哭累了轉臉,見鳳棲穿羊皮小靴子,開氣兒的胡袍露出裡面的絲綿夾褲她也渾然不覺得失儀她手搭涼棚望著遠處,燕山綿遠起伏的峰與嶺,在日光映照下紅一片,黃一片,青一片,綠一片,終至茫茫的遠山與雲層融為一體了。
「那是桑乾河吧?」鳳棲的小馬鞭指著遠處銀亮的一道河流,朗聲問。
當然,知道溶月大概率不懂,也沒等她回答,帶著一絲笑意繼續朝另一個方向遠望。
溶月被她忽視得有些不服氣,噘著嘴半日才咕噥說:「當然是桑乾河呀!看河水亮汪汪的,今年是個豐水年呢。唉……要是我小時候桑乾河的水不乾涸,農田裡種得出三十斗粟米來,我也不至於被爹娘賣到王府做奴婢。」
鳳棲那耳朵,自然聽得一清二楚,轉臉抱歉地對她笑一笑:「不好意思,說到讓你難過的地方了。」
溶月無由地鼻子一酸,搖搖頭說:「也沒有,大王、王妃、何娘子、娘子您都對奴很好,奴是掉到蜜罐里了。」
鳳棲看夠了風景,下馬鑽回馬車裡,行駛了一會兒才對溶月說:「豐水年是豐水年,但是你有沒有發現沿路的農田也大多荒徼了。」
「為什麼呀?這麼好的年景!」
鳳棲好久不說話,再說時語帶嘆息:「北盧打仗呀,農人活不下去,都跑光了。」
溶月一驚,揭起車帘子看外面那大片大片的土地果然都長滿了一人高的蓬草,枯萎的草葉隨風搖擺,發出沙沙的聲音路行了幾里,也不見一個人影,連偶爾出現的茅屋都沒有炊煙的痕跡。
第44章
冀王溫凌與武泰節度使郭承恩,算是老「過節」了。
他們的過節無非是私利:
郭承恩原是北盧的低級將領,眼見北盧內訌,期待著能押上一寶,跟著做從龍之臣飛黃騰達,沒想到押錯了人,頓時如耗子似的四下逃竄。
先與靺鞨示好,打開北盧的關卡迎接靺鞨大軍;
接著摸清了南梁的朝局,又以「反正」為名,到南梁投奔,混了個武泰節度使的頭銜,風光地領著南梁的兵去涿州幽州招搖;
幽州一役與章洛那個公子哥一道輸得褲子都不剩,覥著臉結交了靺鞨的溫凌,拿南梁的歲幣借花獻佛;
哪曉得溫凌並不是傻子,本就瞧不起郭承恩,發覺歲幣被剝了皮似的少了不少,追問起來自然明白是郭承恩的「手筆」,更是對郭承恩起了殺心;
郭承恩見溫凌不好糊弄也瞧不起自己,想著在他手下幹活日子難受,乾脆又借章洛傳話,大大地誇大了靺鞨的軍事實力,聲稱要為南梁朝廷保住北境,然後趁著溫凌不注意,逃出了涿州城,帶著人馬往兵力空虛的應州。
應州是燕雲十六州之一,要不是北盧國內內訌,君主向西逃竄,根本輪不到郭承恩。
但郭承恩就是擅長於鑽空子,他在應州城下聲稱他是北盧的易州節度使,晃了晃虎符。
進城後把幽州的情形加油添醋說了,虎符是傀儡皇帝的,但好歹也是皇帝,應州節度使又沒法在大漠戈壁里找到老皇帝的身影,只能先聽這位的。
加之郭承恩大肆吹噓他與南梁的關係,拿出皇帝的冊書和章誼的親筆信,拍著胸脯說:「你放心!靺鞨追來了,我們還有并州做後備南梁的皇帝給我封了武泰節度使呢,食邑萬戶,本來還準備嫁并州藩王家的郡主給我,我說『大丈夫大業未立,何以家為?』拒絕了南梁皇帝。」=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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