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擔心她又要甩臉子,卻聽很溫柔的聲音:「奶茶用的酥油不夠了,今日少放了些,你嘗嘗嫌不嫌清淡;髓餅是現烤的,裡面夾的是烤肉,還挺香的;醃菜爽口,配著一起吃可以解膩。」
溫凌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仔細打量了她一眼。
她抬起濕睫毛,眼睛裡都是哀怨,說話聲音低沉像是在撒嬌生氣:「看什麼?怕我下毒害你嗎?」
賭著氣似的自己卷了一張餅,夾上醃菜和烤肉,又倒了奶茶,賭氣似的大口吃、大口喝,給他看。吃到最後,還不勝委屈般吸溜了一下鼻子,抹了一把眼淚,風露清愁,叫人無比哀憐。
溫凌的心軟塌塌的,只恨旁邊的丫鬟侍女太多,不便於親自去給她擦眼淚,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也大大地卷了一張餅,大口地吃,表示對她的信任。
早飯用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鳳棲閒聊,鳳棲一直是愛理不理的模樣,默默然自己喝茶,時不時敷衍地「嗯」一聲。
溫凌找了半日的話題,亦提不起她的興致,但他突然拍拍腿說:「對了,并州又送了一批糧草,還有郭承恩的人頭。」
鳳棲心裡「咯噔」一跳,總算注目於他:「你看,我的故國大梁還是誠心誠意合作的。」
心裡卻想:不至於吧?這就殺了郭承恩了?
溫凌說:「誠不誠心,我還得驗了糧草和人頭再說。」
鳳棲問:「那麼,解送的人帶我父親的家信了吧?」
「沒有。」
鳳棲心裡又犯嘀咕:若說因為打仗而道路不暢,家信難以送到,倒猶可說;但明明并州送來了糧秣,順便帶封信來是易如反掌的事,爹爹豈會吝惜寫封信的時間?只怕這裡面有玄。
她只能先詐一詐溫凌:「你不願意把信給我就算了,犯不著哄我。」
「我怎麼哄你了?」那廂果然惱了,「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爹爹的信我還捏著做什麼?」
這種信沒有什麼秘密可言,都是會被拆開檢查的,晉王知曉,信里不會寫隱私的事或秘密的事,因此溫凌也確實沒有藏下來的必要。
鳳棲沉吟了一會兒,抬頭時看見溫凌正不錯目地看著她,目光灼然,她心裡一驚,不知他是不是在察看她的表情,也不知自己的內心所想被他看穿了多少去。她只能嗔怪道:「你看什麼?」
溫凌卻一瞬間耳根子有些紅上來,撇開眼訕訕道:「沒看什麼。」
鳳棲心道自己必須摸清現在的情況,但又不能貿然和他提,此刻故意嘆了一口氣:「我錯了,我不該錯怪你。你要忙,你就忙去吧。」
溫凌說:「我先說帶給你的東西……」
鳳棲毫無興趣,但不得不順著他一點:「是什麼呀?」
溫凌來了勁,向外頭吩咐:「把東西端進來。」
外面迤邐來了七八個婦人,手裡捧著五顏六色的衣料,金光燦燦的首飾,還有一套好茶具。
溫凌笑道:「這陣在應州尋到了這些好東西,我挑了又挑,揀了這些最精緻的給你留著,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鳳棲心道:你搶來的東西,拿來給我獻殷勤?我不就成了強盜的窩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