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尾則是「妾棲敬上」。
鳳杭皺著眉也幾乎笑出來:「這個馮娘子可真是夠風騷的!見了這麼兩面就喚我為『兄』,臉可真夠大的!」
他那親隨曉得他與「馮娘子」的前因後果,更洞悉主子的心理,笑道:「那小娘子攀附太子的心已經溢於紙上了。太子不愁事情不協了。」
鳳杭冷笑道:「果然這世上的娘們兒都是趨炎附勢的多,我要沒這太子的名分和地位,她只怕還傲得很呢。」
親隨笑道:「也不盡然!殿下玉樹臨風、才高八斗,哪個小娘子見了不動心?」
鳳杭道:「也是她與高雲桐有隙,所以什麼貞烈都看做笑話。」
他細看了一會兒她寫來的素縐,看著上面紅撲撲的小印章,仿佛在看她紅撲撲的羞澀面孔,心裡痒痒的,硬是克制著道:「不行,今日我有要事,不能被娘們兒左右了心性。忍忍吧,明日再說。」
親隨道:「是。太子英明。」
但鳳杭接下來實在無心寫信,腦子裡總是「馮娘子」那筆精緻秀美的簪花小楷,她大概是煙花出身的多了汴京教坊司的女兒家們自小學習琴棋書畫,也學習詩詞歌賦,為的是能和尋歡作樂的權貴、士大夫們有共同語言,所以均非「皮膚濫淫之物」;正經士女也有不少斷文識字的,但想必不會嫁給高雲桐那種賊囚;而和高賊囚門當戶對的家庭大概率是貧寒市民或鄉野村人,大多是斗大的字認不得一籮筐的小戶女兒。
他幾回拿了「馮娘子」的絹書想丟進一旁的火盆里,因著上面隱隱的香氣和娟秀的字跡,無論如何也捨不得毀掉。
腦子一亂,該寫的正經信件就馬虎起來。大致隱晦地告知了曹錚出發的日期,所帶的人馬,計劃的行軍路線,又保證了後援為朝廷禁軍,服從他的指揮,絕不會添亂。
最後,再次要求對面想辦法弄死前任官家鳳霄,他寫道:「……昏德侯北去,雖不知歸期,然其心昭然,大王於他有滅國之仇,臣父於他有奪位之恨。留此人豈不如留蛇蠆耶?若縱之活命,終將如縱虎歸山。是故非臣必欲其死,而實是不可不死耳!望大王明察。」
匆匆寫就,親自團作蠟丸,遞交給親隨:「快,和以往一樣,把人腿割開口子、納入蠟丸、再縫合,綁緊了就快馬送出去。」
布置完正經事,他洗了手,本該去睡覺,但心癢難耐,繞室彷徨了一會兒,說:「今日突然想聽《綠腰》,叫家伎中善彈這一曲的小姐到花廳去候著。」
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
低回蓮破浪,凌亂雪縈風。
鳳杭聽著幾個家伎演奏《綠腰》,閉目遐想著「馮娘子」那裊裊纖腰,她回身看向他的時候簡直便是詩中所說的那樣翩婉絕倫,垂頭回眸的模樣更是勾魂攝魄。
他招招手叫來自己平時最寵愛的一個家伎,攬著腰撫弄了兩下腰夠細,但是不夠柔婉,過於纖弱,缺乏矯捷的力道感。他遺憾地說:「你日後還是要多吃點。」
家伎恃寵扭了扭腰:「太子殿下不是喜歡奴細腰麼?」
「細得上下一般。」鳳杭搖搖頭點評道,「折一折就要斷了似的,該有肉的地方又沒肉,我都不敢用力,怕撞到骨頭上硌著……」
這話夠露骨的。
連那家伎都臉一紅,手絹一拂,用吳儂軟語道:「瞎三話四……叫人家聽了像什麼?」
「再說,今日曲子彈得也不好。」鳳杭又搖頭指點道,「《綠腰》舞,是『慢態不能窮,繁姿曲向終』那種,曲調慢,但指法里花色繁多,豈是你們這樣只知皮毛、亂彈一氣的?回頭好好練罷,練不好該挨板子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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