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道:「溶月,別哭了,咱們能在這裡重逢,也是緣分。」
又轉頭對溫凌說:「大王,我今日想和溶月一起說些女兒間的悄悄話。」
溫凌斷然拒絕:「不行。我信不過她,也信不過你。」
第245章
溶月說:「四娘子,算了,能見上一面已經夠好了。如今北邊馬上要打過來,南邊也不平靖,太子又進到并州,說是防守,渾然不覺防守的模樣,也不知道哪個人按的是什麼心思。奴一個婦道人家,每日在府里紡績浣洗,勉勉強強活得一日算一日。今日能知道娘子身子骨安好,就死了也值了。」
說完抹起眼淚,轉身要走。
鳳棲也不由泣下:「溶月,我過得也並不好……你好好保重,再掙扎也要盡力活下去。」
這點小小的苦情,完全不會入溫凌法眼。
但是溶月訴說衷情的這段話卻叫他狐疑起來:「你等等離開,我有話問你。」
溶月戰戰兢兢迴轉身:「奴……奴並不知道什麼……」
她是個粗蠢的丫頭,溫凌知道她也沒本事弄鬼,但有些消息他這裡是閉塞的,反倒是溶月的無心之語叫他悚然驚覺:「你別怕,我問你的話,你知道什麼,就如實回答。只要老老實實的,我不會殺你的。」
溶月垂頭聳肩,害怕地點了點頭。
溫凌問道:「你剛剛說,北邊要打過來,是指幹不思嗎?你應該曉得他。」
溶月說:「曉得是曉得,但是不是他打過來我不清楚。」
溫凌一皺眉:「他駐守應州,覬覦忻州和并州。除了他會往南打仗,也沒有其他人了。」
又問:「你說的『太子進駐并州』,是指太子鳳杭?」
溶月說:「不然還有哪個太子啊?」
溫凌眉頭愈發鎖得緊。
他一直和南梁這邊議和,雖然自知要求提得苛刻,對現在這位皇帝鳳震也不大客氣,但是還是期待能兵不血刃得到河南的。以往鳳震也很聽話,他也以為鳳震是很好拿捏的一個皇帝。
但現在太子鳳杭悄悄到了并州,沒有讓他知悉,而恰巧他弟弟幹不思也在往并州方向運兵,那大奸大滑的鳳震會不會再搞什麼暗度陳倉的把戲?
他與南梁現在其實打得膠著,之前自己的兵力被曹錚和高雲桐剪除了好些,現在除了威脅和懷柔沒有必勝的把握,若是幹不思過來橫插一槓子,甚或鳳震改與幹不思談議和的條件幹不思那個蠢貨,最愛財帛和美人,對南梁的土地沒太大興趣,很有可能把自己苦心孤詣的議和成果給敗壞掉了。
他鎖眉思忖的時候,鳳棲悄然和溶月對視一眼。
溶月撓頭的時候,大拇指往北方一指。
鳳棲會意,一臉擔心地問:「真的是太子鳳杭又進駐并州了?!」
見溶月點頭,低聲自語道:「糟了!糟了!」
「什麼糟了?」溫凌扭頭望著鳳棲問。
鳳棲半日才說:「我沒死而身在磁州的事,應該是鳳杭告訴你的吧?」
溫凌點點頭:「不錯。我差點給你蒙蔽了去。」
鳳棲說:「他曾經罔顧人倫覬覦過我,後來得不到便想毀掉。我若再次落入他的手中,有死而已。」
她戚戚然苦笑道:「他刻薄寡恩一如他的父親與大王相差甚遠。」
溫凌在焦慮中突然聽見這一句,宛如聽見綸音玉詔一般,咽了口唾沫,問:「當真?」
鳳棲好像沒聽懂他的意思,點頭說:「當然是真的!他是什麼人,我雖然接觸不多,也是曉得的。」
當著溶月和其他親兵的面,溫凌沒有多說,心裡暗暗有些歡欣,面上還是冷硬冷硬的。
晚上他特為到鳳棲的營帳來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