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姜培生被這突如其來的請求弄得有些無措,他想要拒絕,卻又見到劉叔眼睛裡的喜悅。
「貴氣不敢講,是我要沾你家的喜氣。」姜培生想了想,笑著說:「我叫培生,那孩子就叫長生吧,希望他長命百歲健健康康。」
「好名字,」劉叔拍著大腿,反覆念著名字:「劉長生……劉長生……真是個好名字!」
第十四章 該來的躲不掉
從1932到1934,這兩年裡日本人基本控制了東三省,搞出來一個傀儡怪物「滿洲國」,1933年長城抗戰失利,又簽下丟人現眼的《塘沽協定》。此後整個華北變成日軍嘴邊的一口肥肉,他們時不時就要搞點小動作,讓整個北方沒有片刻安寧。當第一次日軍侵犯東三省時,舉國上下皆是震驚,當第一次日軍炮擊上海時,南京城裡老百姓對侵略者的恐懼達到了頂峰,可接下來蔣對於日軍的容忍,「攘外必先內」的大力宣傳下大多數人居然默默地習慣了現狀,北方的事情似乎與他們沒有關係,大上海依舊是繁華無比的大上海,南京城是固若金湯的南京城。這樣的氛圍是一針強效麻醉劑,以至於姜培生在陸軍學校進修期間,他對於時局的心思遠比不上花在陳婉萍身上的。他們有空就會一起出門,吃了馬祥興菜館的美人肝、松鼠桂魚、鳳尾蝦、蛋燒賣,奇芳閣的什錦菜包、鴨油燒餅、麻油素乾絲、牛肉鍋貼,劉長興的薄皮小籠包、三鮮餛飩、桂花糖芋苗以及綠柳居最出名的全素筵席。所謂全素筵席,燒鴨、油雞、熏魚、雞火海參、荷包魚翅、猴頭鴿蛋,叫得口口都是肉,用的卻是豆腐青菜,吃得便是個真假難分的調味。除開這些花大價錢的吃食,姜培生與陳婉萍也走過南京的大街小巷,他們在夏天看了莫愁湖碧連天的荷花,秋日賞過棲霞山的漫山楓葉,冬天裡爬紫金山看日落,春天一到更是要抓緊時機出門約會。雖然一年裡只有短短的十來天,但這就是南京城裡最好的日子。樹正抽條,花正嬌嫩,連陽光都和和煦煦。日頭成了好好先生,風柔柔地吹著像一位少女的手掌,天氣好得像在談這一場最溫柔的戀愛,讓這城裡的所有人都有幸沾了光。姜培生秋冬常穿的是栗子色羊毛尼西裝,到了春夏便是月白色的長衫。陳婉萍看著他,總忍不住想若是當年姜培生沒去黃埔,而是考了個師範或者其他學校,他現在做先生應該也是極好的,腰背挺拔地站在講台上,笑容溫厚,聲音清朗,偶爾講幾句俏皮話逗得滿堂大笑。「他應該會討很多女學生喜歡吧。」陳婉萍坐在自行車后座上正這樣想著,…
從 1932 到 1934,這兩年裡日本人基本控制了東三省,搞出來一個傀儡怪物「滿洲國」,1933 年長城抗戰失利,又簽下丟人現眼的《塘沽協定》。此後整個華北變成日軍嘴邊的一口肥肉,他們時不時就要搞點小動作,讓整個北方沒有片刻安寧。
當第一次日軍侵犯東三省時,舉國上下皆是震驚,當第一次日軍炮擊上海時,南京城裡老百姓對侵略者的恐懼達到了頂峰,可接下來蔣對於日軍的容忍,「攘外必先內」的大力宣傳下大多數人居然默默地習慣了現狀,北方的事情似乎與他們沒有關係,大上海依舊是繁華無比的大上海,南京城是固若金湯的南京城。
這樣的氛圍是一針強效麻醉劑,以至於姜培生在陸軍學校進修期間,他對於時局的心思遠比不上花在陳婉萍身上的。他們有空就會一起出門,吃了馬祥興菜館的美人肝、松鼠桂魚、鳳尾蝦、蛋燒賣,奇芳閣的什錦菜包、鴨油燒餅、麻油素乾絲、牛肉鍋貼,劉長興的薄皮小籠包、三鮮餛飩、桂花糖芋苗以及綠柳居最出名的全素筵席。所謂全素筵席,燒鴨、油雞、熏魚、雞火海參、荷包魚翅、猴頭鴿蛋,叫得口口都是肉,用的卻是豆腐青菜,吃得便是個真假難分的調味。
除開這些花大價錢的吃食,姜培生與陳婉萍也走過南京的大街小巷,他們在夏天看了莫愁湖碧連天的荷花,秋日賞過棲霞山的漫山楓葉,冬天裡爬紫金山看日落,春天一到更是要抓緊時機出門約會。
雖然一年裡只有短短的十來天,但這就是南京城裡最好的日子。樹正抽條,花正嬌嫩,連陽光都和和煦煦。日頭成了好好先生,風柔柔地吹著像一位少女的手掌,天氣好得像在談這一場最溫柔的戀愛,讓這城裡的所有人都有幸沾了光。
姜培生秋冬常穿的是栗子色羊毛尼西裝,到了春夏便是月白色的長衫。陳婉萍看著他,總忍不住想若是當年姜培生沒去黃埔,而是考了個師範或者其他學校,他現在做先生應該也是極好的,腰背挺拔地站在講台上,笑容溫厚,聲音清朗,偶爾講幾句俏皮話逗得滿堂大笑。
「他應該會討很多女學生喜歡吧。」陳婉萍坐在自行車后座上正這樣想著,忽然一個小顛簸嚇得她慌手抱住了姜培生的腰嗔怪:「同你講過啦,不要騎那樣快啊。」
「好啦好啦,曉得啦。」姜培生用南京話回了一句,笑著側過身回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