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司令親自來打圓場,新郎官自然不好多說什麼,繃著張臉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婉萍抿了一小口紅酒坐下,腦子裡不斷想著王司令話,隨後她記起姜培生肚子上的蜈蚣形狀長疤,想來就是做手術留下的。餘下的時間裡婉萍再沒了其他心思,只顧著想原來姜培生胃腸這樣不好,昨晚他喝了那麼多酒真的沒事兒嗎?後來去醫院,是因為真疼,還是假疼?
婚宴結束,婉萍立刻叫輛人力車去往中央醫院。她進了病房,看到姜培生沒事人一般坐在床上盤腿正跟他的參謀長馮明遠下象棋。
姜培生心情很不錯,手裡盤著兩顆象棋子,砸得啪啪響。
「你下個棋利索點,別磨磨唧唧的。」姜培生說。
「我的棋都快被將死了,你讓我想想怎麼化解。」馮明遠苦著臉。
「想什麼想?你敗局已定,怎麼走都是被我將死,」姜培生這邊正洋洋自得,聽見動靜抬頭一見是婉萍開門來了,連忙笑著說:「怎麼樣啊?」
「不怎麼樣!要是沒有王太太把我拉去跟他們一桌,你那一桌就我一個人!真是差點尷尬死!」婉萍嘟著嘴,抱怨著坐到姜培生床邊說:「你們那桌到底都是誰呀?為什麼沒人過去呢?」
姜培生聽到婉萍的抱怨,非但沒生氣,反而哈哈笑了兩聲,對馮明遠說:「我就知道他們也都不會去!跟他們一比,我好歹有個正當理由,還派了夫人。」
「去了也是被安排在犄角旮旯,誰要陪著笑臉去受他那份氣?」馮明遠接話說。
「你怎麼知道那桌安排得很偏?」婉萍又問馮明遠。
婉萍說話時,姜培生拿了馮明遠的棋走了一步,然後換到自己直接吃掉對方的將軍,說:「這一局算你輸了,我跟我太太私下裡聊兩句話。」
「好,」馮明遠說著站起來,收了象棋盤,走出病房。
大門關上後,姜培生靠著被子躺下,攥著婉萍的手,笑著同她說:「我不過去主要原因是內部人事安排上的問題,次要原因是我和張某人有些私怨。那人狂妄得很,你要是見著了便應該看得出來他是個怎麼樣子的人,當時在王司令軍中他官職比我高,訓斥過我好幾次,講話難聽得很。」
「噢,難怪呢!」婉萍想著婚宴上張軍長諷刺姜培生的話,點點頭說:「王太太跟我講,那位張軍長還曾經槍殺過他妻子,想來脾氣應該就很差,給這種人做手下屬實倒霉委屈。」
「張某人要是我上司,我也沒話說,關鍵他還不是!跨師部來我眼前指手畫腳,你說我能不討厭他嗎?」姜培生說完,接著問婉萍:「王太太跟你說張軍長為什麼要殺妻了嗎?」
「講了,」婉萍點頭:「王太太說他前妻是地下黨。」
「呵,這話也就騙騙你們。」姜培生搖搖頭,笑著對婉萍說:「當時張某人正圍剿紅軍,那時候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別說他老婆是紅的,就是懷疑他老婆有左傾嫌疑,都可以直接把人送到軍部。根本不需要張某人動手,就能夠讓他老婆死三四回。」
「可不是這原因,還能有什麼呢?」婉萍問。
看著婉萍一臉真誠好奇,姜培生忍不住笑得更歡暢:「可能是因為張某人古城第一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