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手腳冰涼,疼得眼淚都快要下來了,語氣斷斷續續。
「那你…說,是怎麼…回事…」
白羽眉心蹙起,額間滲出了些許冷汗,雖說不太可能,但萬一呢!
「千歲你別急,奴這就去請太醫。」
「太醫來了,太醫來了。」
宮門口傳來北夕的嗓音,裴青捂著肚子蜷縮在椅子裡,十分感激地看了過去。
還是北夕好啊,雖說鬧騰了些,但還記著第一時間給他請大夫。
裴青伸出手腕來讓太醫診脈,柳太醫不敢怠慢,細緻聽了聽脈之後神色卻忽而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裴青一直注意著她,見狀還以為自己是沒救了。
「哇,太醫啊,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千歲放心,您不會死的,勞煩幾位小郎,熬些紅糖姜水來給鳳君千歲服下,若晚間還是腹疼不止,再按我開的方子熬份補湯,但是藥三分毒,這補湯還是能不喝就不喝的好。」
柳太醫這細緻的安排讓白羽等人的臉色也變了變,南晨立即下去熬湯去了,沒聽清柳太醫到底都說了什麼的裴青還沉浸在自己快要死去的悲傷里。
「我真的不想死啊!」
柳太醫被裴青抓住了手,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躬身行禮。
「千歲你放心,您不是中毒,只是受了寒,或還有些劇烈運動導致的…腹痛罷了,不會死的,臣先告退了。」
柳太醫匆忙地帶著藥箱走了,裴青還是一臉懵,小腹處忽而又傳來一陣劇痛,一股熱流又從不可言說的部位湧出,他回想著剛剛柳太醫的話,虛弱地眨著眸子,似是明白過來了什麼。
「奴該死,竟忘了千歲的月事,導致此烏龍,還請千歲恕罪。」
白羽和白尤異口同聲地說道,裴青整個人再次如遭雷劈,泛白的唇瓣哆嗦著。
他抬起了頭,突然感覺眼前有些虛幻,白光逐漸在眼前散開,遮擋住了一切,唯有那個銀球飄蕩在正中央,清晰得就跟假的一樣。
裴青抬手,努力去抓那個銀球,卻是徒勞無力,在一片驚呼聲中暈了過去。
而就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裴青用盡力氣,也想要喊出那一句:
『我想回家--』
*
裴青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沉下來了,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看著左右的景色,見還是這華麗的鳳梧宮,幽幽地嘆了聲氣。
他掀開身上的錦被,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換了,回想著自己暈過去前收到的爆炸性信息,他未免又有些生無可戀起來。
誰給他換的衣服啊,還有如今身下那異樣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啊!
「千歲,您醒啦,奴這就去給您端紅糖姜水,喝了您就會好一些了。」
北夕剛端著一壺熱水走過來,見裴青醒了,手裡的東西沒放下就又轉身出去了,裴青阻止不及,躺在床上嘆了口氣。
「算了,誰換的都一樣,反正都是男人。」
裴青自我安慰著,並努力說服自己不去想這玩意兒,但腹部間一陣陣的疼痛不是那麼容易忽視的,還有那流出來的東西。
裴青裹著被子坐在床上喝北夕端來的紅糖水,雙手捧著碗小口小口啜著,苦中作樂地想著--
現在這個情況,起碼說明他沒有懷孕對不對,也不全是壞事。
嗯,禍兮福所倚,不是假的。
喝完之後,裴青感覺好了一點,但還是不太舒坦,便躺在床上不想動彈,讓身邊的人都下去了。
他是一點也不想要自己現在的模樣被別人看見,太挫了。
只是一直平躺著根本也不舒服,裴青左右翻來翻去,又將自己蜷縮起來,想找一個舒服點的姿勢躺著。
折騰來折騰去,最終發現還是蜷縮著趴在床上並將一個小靠枕塞到腹下墊著的姿勢最好受些,裴青便這麼躺了兩刻鐘,連晚飯都不想吃。
「啊,我的命好苦啊!」
裴青用腦袋抵著枕頭可憐巴巴地嘆著,室內只有他一人,倒是不用擔心崩人設了。
「我白天就不該上樹,唉,作死啊,不對,不上樹怎麼幫大叔將東西拿下來,都怪穆聽藍,嗚嗚嗚,狗皇帝,我到底做了什麼孽啊,為什麼要遭這個罪啊,穆聽藍穆聽藍穆聽藍…」
「如今膽子是越發大了,不僅敢直呼朕的姓名,都敢在背地裡罵朕了?」
「嗯?我幻聽了?怎麼聽到…」
裴青透著微弱的燭火看了過去,一道濃沉人影正在朝他走來,他瞬間一個屏息,內心祈求這是在做夢。
穆聽藍眯著眸,走到床榻三米之外停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縮在被子裡動彈都不動彈一下的裴雲卿,抿了抿唇。
「見到朕還不起身?」
帝王威壓溢散而出,裴青雖然害怕,可此時情緒本就不穩定的他委屈占了上風。
裴青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眼神極度幽怨,還泛著淚光,剛剛窩在被子裡的髮絲凌亂異常,配合著熒熒燭光和蒼白的臉,倒是有一種異樣的凌虐美感。
穆聽藍察覺了些許不對,蹙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