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被女帝親自選中的,再不情願也得領旨謝恩,陳瀾便在自家爹爹隱忍的沉痛目光之下站了出來,強顏歡笑地行禮謝恩。
裴青看著站出來的那個少年,腮幫子都頂了起來,惡狠狠地灌了口茶,氣不打一出來。
上次去請她的時候她去看了東方容舞劍,這次又挑了個舞劍的,狗皇帝到底是有多愛舞劍?
「只一個,未免也太少了。」
裴允殊皺眉說道,穆聽藍摩挲了下指尖,淡淡說道:「貴精不貴多,朕心裡有數,父後就不用為此操心了。」
裴允殊凝了凝眸,她都如此說了,這如此多的人面前他也不好強逼。
「皇帝願意便好,不過哀家一人在慈寧宮多有寂寞,雲卿平日裡侍奉皇帝,安陽又待不住,便當雲歡進宮來陪陪哀家吧。」
裴雲歡剛放下沒多久的心又提了上來,穆聽藍眯了眯眸,裴青詫異地看向太后。
這都什麼意思?
「父後,您怎麼能這麼說兒臣,兒臣都說了以後不外出了嘛。」
穆淮瑛有些不滿地撒嬌出聲,裴允殊安撫了他一番。
「父後倒要看看你能在宮裡堅持多久不亂跑,你待久了就說自己無聊要出去玩,雲歡進宮來也能給你做伴不是,看你還無不無聊。」
裴允殊語氣雖說寵溺,但態度卻很堅決。
穆淮瑛沒察覺出,依舊不情不願地嘟囔道:「兒臣才不會…」
「安陽。」
裴允殊不急不緩地喚了他一句,穆淮瑛瞥見他的眼神,抿了抿唇後不再說話了。
「那便如此定了,皇帝覺得呢?」
都說定了,還來裝模作樣地問她的意見,穆聽藍未免覺得有些可笑,難道她還能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拒不讓裴雲歡去慈寧宮陪太后不成?
「父後喜歡就好。」
*
午宴過後,按理說是該奉上糕點水果供諸人賞花品嘗的,但今年因為裴青的改革,由宮中提供百花糕改為了參宴之人親自製作百花糕,來體驗其中樂趣。
這雖然是項娛樂,但對諸位小姐公子來說也是場比賽,既然做了糕點,自然是要品嘗的,口味和樣式都缺一不可,若是有出彩之處,便會令人刮目相看,也算是項殊榮。
製作百花糕的場地擺在了御花園的寬闊廣場之中,人們可隨意行動,原材料都是尚食局準備好的,她們只要動手便好,若有不會的,也可向周圍尚食局的男官們現場學習。
原本裴青對這個項目還很有興趣的,想要展現一下自己那十分藝術的百花糕,但他現在氣得像個河豚,在諸人開始製作糕點之際,一個離了現場,抱肩走在鵝卵石小路上,踢著路邊零散的碎石塊。
「卿卿怎麼了,嗯?」
穆聽藍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上的他,從後面突然靠近,俯身在他耳邊低語,裴青先是嚇了一跳,而後憤然地轉身推開她,惡狠狠地說道。
「你還問我怎麼了?你之前也沒跟我說你在花朝宴上要選人入後宮啊,你可真行,你是還嫌你後宮不夠多是吧,還讓我負責這個宴會,這是人幹的事嗎!」
他澄澈的雙眸中似是泛著一抹水光,看起來委屈極了,只能用吼聲來發泄自己的不滿。
被推開的穆聽藍沉了沉面色,走近他兩步,裴青同時退後了兩步,這個舉動一下子激怒了穆聽藍。
「你不願朕讓其他人入宮?可你知不知道,這場宴會最初就是為了替代朕已經取消的選秀,這都是太后堅持的,你以為裴雲歡進宮只是為了陪太后嗎?裴雲卿,別告訴朕你如此單純,朕不信。」
「替代…取消的選秀?」
穆聽藍眸光沉冷,從喉中溢出一道應聲,面色不悅,可裴青依舊十分氣憤。
「裴雲歡他才十五歲吧!還有那個舞劍的,他也沒多大,你做不做個人啊!」
穆聽藍額頭青筋直跳,他的關注點向來不能為人理解,十五歲怎麼了?今日上台的公子都已經及笄成年了好不好,而且她怎麼就不做人,她說人進宮就一定要侍寢了嗎?
「這你該去問太后,朕本不想多養這些閒人的。」
穆聽藍冷冷說道,裴青咬了咬唇。
「你還狡辯,就算裴雲歡是太后點名進宮的,那個舞劍的呢,那不是你笑著選的?我可都看見了!」
穆聽藍:「……」
「你別無理取鬧,朕若不選一個,難道要等太后塞進來無數個嗎!」
「我無理取鬧?」裴青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指著自己說道:「你那時明明就在笑,根本不是被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