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沉魚還不夠，現在落雁也齊了。
穆聽藍朝那個出手的侍衛看了一眼，不過很快收回視線。
「青青別怕，沒事。」
她安慰著裴青走出了林子，來到了點上了火把的營地中，帶著他下馬到座中坐好。
穆淮瑛怨毒的目光一閃而逝，穆聽藍敏感地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得到的卻是他的一個白眼。
穆聽藍早知道這個皇弟不待見自己，倒也不意外，收回視線後不再理會他。
漸漸有更多的人從林子中策馬而出，道道馬鳴不絕於耳，其中還夾雜著一道滿是怒意的男聲。
「裴晗！你竟然敢射殺了阿姐的玄鷹！」
東方祁臉色陰沉，有些錯愣地看著地上那被一根羽箭穿過的一雁一鷹，一旁的東方容精緻的面容上怒意十足。
裴晗下了馬，將手中的弓交給侍女，若無其事地走到獵物前用腳尖撥楞了一番。
捕捉到這個畫面的東方祁眼眸一縮，她翻身下馬，忍不住一聲低吼。
「裴晗！」
她推開裴晗，顫抖著手想要撿起自己的鷹，但它的傷太重，羽箭整個將它貫穿，嘶鳴聲都低弱了不少，只怕是沒幾口氣了。
「少將軍勿怪啊，本少主也是衝著那隻雁去的，這不是沒控制好力度才傷到了你的鷹，意外而已，誰能預料得到。」
裴晗撣了撣肩膀上剛剛被東方祁觸碰到的位置，漫不經心地說道，此時的場地很安靜，她的嗓音傳到了所有人耳中。
穆聽藍明白髮生了何事，剛剛大好的心情一瞬間低沉下來，就連裴青也覺得裴晗有些過分。
他看向蹲在地上的東方祁，和她身後握著拳的東方容，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叫什麼事啊，好好的出來玩怎麼就非得搞事情呢。
「雖說是不小心誤傷了東方少將軍的鷹，但裴少主這一箭雙鵰的本事當真是令在下刮目相看，佩服佩服。」
有追隨裴家的官員出聲打破僵滯的局面，一些人跟著附和，東方祁抬眸，凌冽的眸光落到那群人臉上，不少人噤了聲，移開視線。
裴晗嘴上雖然說著勿怪，臉上倒是沒有一點歉意，她調整了下手上的護腕，朝著場地中央走去，回應著剛剛那群人的恭維。
「雕蟲小技罷了，不足掛齒。」
「裴晗你欺人太甚！」
東方容忍不下這口氣，恨不得直接一箭射穿了她替姐姐出氣，東方祁起身抬手攔住了他，東方容咬牙切齒地喚著。
「阿姐！」
東方祁也恨不得殺了裴晗，但別說是這種場合之下，便是平日裡她也動不得手，此時自然不能讓弟弟衝動。
火光映照著裴晗的半張臉，她唇角勾起一絲弧度來，看向東方家的姐弟兩人。
「容御郎何必如此動怒，不過一隻鷹罷了，大不了我賠少將軍一隻，這隻既然撞上了本少主的箭，便是我的獵物了，去，取回來。」
她這話簡直可以算得上火上澆油，東方祁深吸口氣，漆黑的眼眸冷冷地注視著她，一腳將欲要上前來那個侍女踹倒在地，嗓音如浸了冰水一樣沉冷。
「你休想。」
裴晗眼睛微微眯起，笑里藏刀般地說道。
「少將軍這是想明搶我的獵物？」
她抬了抬下頷，示意東方祁那兩隻飛鳥上的羽箭是她的標誌，東方祁緊抿著唇，裴晗的囂張令坐著的些許人等微微搖頭。
裴晏倒是老神在在地喝著茶，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早在日落之前就已經回到營地中的東方秦見狀一拍桌面，桌上的杯盤都顫了顫。
「裴晏，你就不管管你的女兒？」
裴晏這才抬眸看向對面的人，眼神淡然，無端帶著一股輕蔑。
「小輩間的爭執罷了，皇上都未開口，輪得到你我？」
東方秦被噎了一口，不滿地看向高座上的穆聽藍，順帶著怒瞪了一眼她身旁的裴青。
裴青：…不是誰作的妖你找誰去啊，瞪我幹嘛啊！
「我的鷹，便是死了，也得由我給它入葬，它不是獵物，輪不到別人插手，這隻雁還給你，裴少主，這件事，我東方祁記下了。」
一道清冷的嗓音不急不緩地落入所有人耳中，東方祁折斷了那隻箭，將大雁扔給了裴晗。
她力度不小，獵物落地之際激起一陣塵土，落在了裴晗身上。
這件事穆聽藍不好管，裴晗直接將此事打成意外，死的不過是一隻獵鷹，且一箭雙鵰倒也真的驗證了她射術高明。
東方祁顯然明白這一點，不得不吃下了這個虧，但這般從容的氣度引起不少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