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他敬佩的人都有誰,那守衛國家的將士們肯定是包括其中的,本來挨餓就已經很難受了,還要上戰場,那豈不是更艱難?
裴青於心不忍。
穆聽藍看了他好一會,良久長嘆了口氣。
「就連青青都明白這些…」
裴晏身為閣老,卻為了權勢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
裴青有些不忿起來。
「什麼叫『就連』,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穆聽藍戳了戳他鼓起來的腮幫,笑說道。
「沒有沒有,青青最棒了,青青愛國愛民,舍小為大,比那些朝中那些閣老尚書什麼的都強多了。」
少年抬起下頷,神色張揚明艷。
「就是。」
「不過金子可以不要了,但你還是要送我東西哦,不用貴重的,就你親手做的吧!」
穆聽藍挑了挑眉,只見少年在旁邊掰著手指頭數著。
「可以是畫啊,寫的字啊,亦或者是你做的糕點啊…什麼都行,我不挑的嘿嘿。」
說完他還傻笑起來,盈盈含光的雙眸看向她,穆聽藍用食指點了點他的小腦袋瓜,丹唇輕啟。
「重點還是在糕點對吧。」
裴青眼睛飛速地眨了幾下,狡辯道。
「也沒有啦,字畫也可以拿來欣賞的對嘛,就是…糕點更實用一點了,你看著送就好呀,我說了我不挑的。」
看看,我這樣乖的小可愛你去哪裡找,打著燈籠你都找不到,還不快點投喂!
穆聽藍唇角勾笑,停留在他額間的食指輕輕下滑,順著眉眼走到鼻尖,又漸漸摩挲到唇角。
她順手擦去此處沾著的些許碎屑,嗓音慵懶而又寵溺。
「小饞貓。」
*
裴府近日來氣壓低沉,伺候的人都小心了許多,映月閣里卻是一番雞飛狗跳。
穆淮瑛都快要在這裡憋瘋了,每日各種砸東西,也沒人來收拾,除了有人來送飯以外,就只院外有兩個侍衛,連個伺候的小侍都沒有。
等到屋中的東西都砸了乾淨,裴晗帶人來將碎片什麼的都清理乾淨了,但沒有送新的器具來,穆淮瑛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感覺陰森了不少,緊緊抓住裴晗的手腕。
「表姐,表姐你放我出去吧,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乖乖的,我想見父後,表姐。」
他放軟了聲音,帶著哭腔,裴晗摸了摸他的頭,卻沒鬆口。
「安陽好好反省,等母親覺得可以了,自會放你出來的,別再鬧了。」
穆淮瑛一顆心直直墜下,他並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被帶出靜心堂。
「既然靜心堂讓你無法靜心,那就在映月閣待著吧。」
這是裴晏見到他之後對他說的,穆淮瑛便以為是他在靜心堂每日喊著鬧鬼惹惱了父後和姑姑,才會被帶到此處。
映月閣雖然清幽,但起碼沒鬼,一開始穆淮瑛還睡了幾個好覺,可沒幾天他就好了傷疤忘了疼,覺得沒有玩樂很是無聊,砸東西想要博取關注,結果卻是現在這樣。
穆淮瑛再度被關了起來,在裴府之中叫天不靈,叫地不應,最依賴的父後也在深宮之中,臉色比往日憔悴了不少。
裴青抽空的時候還去了慈寧宮一趟,主要是為了裴雲歡。
「舅舅啊,你看現在藺浮煙也有孕了不是,雲歡在宮裡陪了你這麼長時間,也該讓他回去了吧?」
這段時間唯一讓裴晏舒心的事可能就是藺浮煙沒出任何意外了,這其中不光有溫嫦的功勞,太后也是出了大力的。
裴允殊此刻有些疲累地看了裴青一眼,聲音略有些嘶啞。
「不可能。」
他現在已經無心裝作和藹的樣子了,他唯一的兒子被裴晏帶走了,他如何會放裴晏的兒子回去。
早有預料的裴青安撫了他一下,湊近些許小聲說道。
「你看裴y…雲歡像是被母親在乎的模樣嗎?」
裴允殊並沒有過多關注他的停頓,聞言五指微微蜷縮,手背上露出幾條青筋。
「你要想知道穆淮瑛在哪的話,最好還是放雲歡回去,留下他真的沒用,你好好跟他說,他應該會幫你找穆淮瑛的。」
裴青如此說道,裴允殊沉沉的眸中迸發了一抹亮光,猶疑地喃喃道。
「雲歡…會嗎?」
「你問問他唄。」
早跟裴雲歡商量好了的裴青建議道,裴允殊很快召了他進來。
裴青出去了,殿內獨留這二人,裴允殊招手讓裴雲歡過去,讓他坐在身邊,握住了他的手,放在膝上。
「舅舅。」
裴青交代他說要假裝答應太后的條件,這樣才能換去出宮的機會。
可當他如今近距離的看到舅舅眼角處的深深褶皺之際,他心下泛起了一絲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