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雖然有些年頭了，但畫質依然很清晰。
床頭昏暗的小夜燈發出柔和的光，把照片上男生的面容映得模糊不清。
賀燃把照片拿近，霎時，就對上了一雙漠然的眼睛。
接著，就是那張白皙冷峻，略顯稚嫩的臉……
賀燃愣住，恍惚中，像是穿越了時光，跨過了歲月長河，和十四歲的殷征打了個照面。
腦子裡一些零散的畫面一閃而過。
急速奔馳的麵包車，顛簸的路面，從昏迷中醒來看見的那雙黑沉沉的眼。
結實但不寬闊的後背，奔跑中粗重的喘息，一人高的雜草刮過面頰時帶來的刺痛，背後隱約的叫罵，少年變聲期微啞的聲音，驟降的大雨，和漆黑的夜色……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張畫卷般鋪展開來，他的意識像是飄在空中，注視著那個背著他，奔跑在雨中的少年……
接著畫面一轉，大學時初見，抬頭的那一霎那，男人微愣的表情，和欲言又止的神色……
賀燃緩緩睜開眼，轉頭盯著身邊熟睡中的男人。
原來……你是那時候認出我的。
手指緊扣住手裡的照片，記憶中蒙在少年臉上的白霧散去，照片上的那張臉和記憶中的那張臉慢慢重疊，漸漸融為一體。
賀燃終於想起來了。
他低頭看著手裡的照片，又轉頭去看男人。
殷征的變化很大，不止是長相，性格也截然不同。
沒想起來時，賀燃很難把兩人聯繫在一起。
一但想起來，細枝末節處，依舊能看到熟悉的影子。
賀燃慢慢躺了下來，側過身，靜靜的注視著殷征的睡顏。
把手裡攥著的照片放在兩人中間，仿佛這樣，少年時的殷征和青年時的殷征就都陪在他身邊。
第134章 我只有你了
不知是不是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太久，賀燃做了一晚上關於那天的夢。
一些記憶模糊的畫面在夢裡分毫畢現的呈現出來。
直到睜開眼時，賀燃還有些恍惚。
「醒了？」
略帶著沙啞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賀燃扭頭，對上了殷征的視線。
靜默片刻，賀燃低低的說：「原來那時候……你真的告訴過我你的名字。」
殷征瞳孔一縮，瞬間坐了起來，緊緊盯著他，「你……想起來了？」
賀燃這才發現，他的手中還拿著一張照片，正是他睡前看的那張。
賀燃撐著床坐起身，看著他，點了點頭：「大部分都想起來了。」
只是還是不連貫，東一塊，西一塊，像是打碎的拼圖。
不過這樣，賀燃已經非常知足了，因為這段回憶，終於不是殷征一個人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