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揚放低了聲音,讓接下來的話更顯得神秘。
「黑衣男子冷笑著威脅女俠要殺了她,女俠冷靜自若,只一句話便讓黑衣男子自亂陣腳,慌忙逃跑,嚇的那叫一個屁滾尿流!」
聽戲的幾人連忙問。
「女俠說的什麼?」
張德揚唇角勾起一抹笑,朗聲道,「女俠說!」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切~」一陣唏噓聲響起,張德揚在人群中得意洋洋。
二樓,雕花紅檀木樓上一間清幽淡雅的房間內,紫金香爐中燃起一陣白煙,淡淡的花香縈繞屋內,混著一股濃郁清苦的藥香。
李明誅放下白玉瓷碗,裡面殘留些許藥汁,侍奉在旁邊的小廝見李明誅喝完藥後便收拾收拾退下,木門吱呀響起又關上。
李明誅對面,程譽滿臉笑意,聲音溫和有禮,「不知李姑娘是否願意向在下透露下回分解?」
張德揚的嗓門洪亮,程譽在二樓也聽的津津有味,忍不住打趣李明誅。
李明誅剛喝完藥,眉宇間帶著淡淡的煩悶,她的眼神也微冷。
「我說,他是皇室宗親,我問,他敢不敢跟我作對。他自然不敢,所以我放走了他。」
程譽挑眉,「為何不直接殺了他?」
既然知道來人就是紅蓮教教主,李明誅何不直接將其殺死?
李明誅看了他一眼,聲音淡淡,「我能殺的了他嗎?」
將近三十名問仙策第一,就算這問仙策再怎麼水,能在如今武林中稱霸的人也必定有些能耐,她殺了第一批,面色不顯,但畢竟剛剛恢復內力,總歸有些傷身體,再來一批,或者還有下一批,撐下去的結果就是露出破綻,命喪當場。
程譽也不是什麼蠢笨之才,聽李明誅這話稍稍思索片刻便明白其中道理,他略帶歉意的笑笑,又問,「李姑娘知道他是誰?」
李明誅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程譽又動了動腦子,明白了。
李明誅耍他玩的。
若是真的知曉那人身份,李明誅早就直接點明,背地裡派蒼梧七星布下天羅地網,然後高高在上的看著那人在恐慌與猜疑中走入深淵。
「李姑娘還真是。」程譽失笑,「一點沒變。」
李明誅端起茶杯抿了口熱茶,聲音很輕,「準備在新州城呆多久?」
「不能久留,現如今似乎除了京都,哪裡都不安全。」程譽眉宇間染上愁色,「李姑娘說,那人是皇室宗親?」
李明誅點點頭,「皇室宗親。」
「出嫁的公主都性情溫良淑珍,自然不會是紅蓮教人,親王除了你,活著的就只有現在還在安州城的岐王。」
「你自然不會是紅蓮教教主,岐王。」李明誅眯眯眼,「也不是。」
當年,岐王的母妃是當朝皇帝最寵愛的妃子,那時皇帝曾有意願要立岐王為太子,不過岐王無心朝政,與皇帝言明只願做閒散王爺便可,帝王之術他學不來。
這些年也確實如此,監視在安州城的探子來報,岐王在安州城活的很好,百姓生活富足安樂,一派生機。
「為何李姑娘不認為我是?難道就因為,他們派人來刺殺我?」程譽有些意外的挑眉。
李明誅聲音冷淡,「永州城的密探已經在那查了你十年,你的身份是什麼,我自然知曉。」
程譽嘴角的笑淡了淡,「李姑娘這麼直接說出來了?」
他自然知道李明誅會注意他們這些有實權的朝臣,也做好了準備知道李明誅安插眼線在他身邊,但他唯一沒想到的是,這個眼線安插了十年。
「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李明誅淡淡道。
程譽看著李明誅那張與記憶中幾乎毫無差別的臉,恍惚片刻才笑道,「那是對於李姑娘來說,十年並不算長。十年,本王從三十變成四十,年華老去,容顏不再。陛下從懵懂幼童到如今少年帝王,褪去稚嫩,不再天真。所有人都在變,都在老去,都在離開,只有李姑娘,十年如一日,一點點都沒變。」
七年前,李明誅孤身離開啟楚,那時的她二十二歲,臉卻比剛及笄的少女還要年幼,七年,從她二十二歲到如今二十九歲,除了那雙眼睛愈發孤寒傲雪,愈發冷血無情,似乎什麼都沒變。
「你在說什麼?」李明誅蹙眉。
程譽笑笑,「李姑娘見諒,年紀大了總愛感傷年歲,見昔日好友容顏不變更是讓本王心生妒意,難免說錯了話,見諒,見諒。」
「你如何得知紅蓮教一事?」李明誅問。
程譽正色道,「這些日子我在永州城總受到莫名其妙的刺殺,原先我不以為意,畢竟身份在那裡,刺殺是難免的事,可是三番五次的來,想了想覺得不大對勁,那時永州城內隱隱有關於紅蓮教的聲音,我暗中打探,不過紅蓮教實在狡猾,幾次三番都抓不到,我心生疑惑,便留心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