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毛一臉無辜。
「我娘。」
李小四一臉無辜。
「村里都這樣說的,你不知道嗎?」
李明誅看了眼周圍人,眼神冷淡。
「俺娘告訴俺的。」有人怕她,下意識縮縮腦袋老實交代。
「我聽我閨女說的。」
「我兒子日日吃飯都要跟我說姑娘壞話。」那人一頓,補充道,「我可沒說啊,我還給姑娘鳴不平,把我兒子毒打一頓呢。」
「好像是小花聽嬌嬌抱怨的。」有人想起來道。
「哎呀姑娘,這又不是什麼不可說的事,你……你平時注意些便好,新婚夫婦嘛,我們懂。」
李明誅:「……下山吧,我有事。」
聽著周圍人愈發大膽的話,李明誅終於忍無可忍,她額角青筋暴起,攥緊手中的劍柄,在眾人別有深意的眼神中疾步離開。
*
「明誅,你來啦!」
一群人跟在李明誅身後,浩浩湯湯的從山腳處鬱鬱蔥蔥的樹林中顯現身影。
程策正與幾位村婦笑著聊天,眼尖的瞥見李明誅那瘦削單薄的身影,眼前一亮,趕忙起身滿眼期待的看她。
李明誅走的極快,幾乎是片刻之間便走到程策身邊,她注意到瑤歌與頭戴白花的張大嬸,腳步一頓,手已經先一步的攥緊程策的手腕,她跟瑤歌點頭致意,淡淡道,「我有事,先帶嬌嬌回去了。」
瑤歌立刻起身,「好好好,我也想起來我還有點農活沒幹,我這就去干!」
張大嬸眼眶紅紅,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彌殆盡乾淨,她聽了瑤歌的話也趕緊響應附和,「對對對!瑤歌地還沒種完呢,我去給她幫忙!」
其他人也都紛紛找藉口離開,李明誅依舊眉眼冷淡疏離,對她們的事毫不關心。
她攥緊程策的手腕,力氣很大,程策有些不舒服的小幅度掙了下,李明誅平靜的看他一眼,程策立刻偃旗息鼓。
「怎麼了呀……」程策小聲道。
李明誅沒理他,拽著他的手腕就往南走。
村長他們為李明誅重新修建一座茅草屋,他二人自從房子修建好後便不住在瑤歌家,這些日子二人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倒也沒注意旁人的眼光與話。
「哎呀!明誅你幹什麼呀!」程策被她拽的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李明誅卻依舊沒有停下腳步,大步流星的往家走。
她走的很快,沒一會兒便到了家,屋內燈火通明,燭光暖黃柔和,襯的李明誅的眉眼更加冰冷。
從正堂到寢室,李明誅腳步未停,她拽著程策的手腕,隨手把劍丟在正堂,進入寢室的第一時間,她加大力氣,拽著程策的手腕把程策摔倒床上。
「啊!」
一陣天旋地轉,程策只覺得自己猛地撞在柔軟的被衾上,還沒反應過來發什麼什麼,李明誅便欺身而上,居高臨下的將他禁錮在身下,曲腿在他雙腿之間。
「說說,我怎麼欺負你的?」李明誅眼底的涼薄毫無遮掩的被程策收入眼中。
程策一頓。
「我怎麼欺負你?」李明誅挑眉看他,心底憋著一團氣。
這幾日對他不好嗎?
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每日心疼他跟著自己吃苦受累,晨早日上三竿,看著他熟睡安靜的睡顏也不捨得喊他,現在到旁人嘴中,倒成了二人日夜顛鸞倒鳳,她無度索取,才惹的程策日日起不來睡不穩。
李明誅儘量壓著自己心口的悶氣。
程策眨眨眼,似乎明白了什麼。
慌亂,無措,迷茫,被得意與狡黠代替,程策慢慢放鬆下來,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躺好,三千墨發柔順散在床榻上,琥珀色眼眸中盛滿笑意。
「你現在不就在欺負我嗎?」程策傲嬌的衝著李明誅揚了揚下巴示意。
李明誅挑眉。
「哼哼,你當時欺負我的時候可不是這般模樣,怎麼,他們說你兩句你就受不了了?」嫣紅的唇上揚著,少年眼底的笑意難以遮掩。
燭光搖曳,水墨長衫交疊糾纏,李明誅的幾縷發垂落身前,程策骨節分明的手抬起,衣袖寬大,隨著他的動作,半截白皙細膩的手腕露出,程策混不在意的捻起一縷夾在手指間把玩著。
「嬌嬌吶。」李明誅看著程策這副明晃晃調戲的模樣,突然嘆氣,「京都為官十七載,朝中同僚對我頗有怨言,京都百姓怨聲載道,他們罵我很多,大都是越權做事,不守婦道,拋頭露面,但你要知道一點。」
她低眸看著程策乖乖眨著眼等待她說話的樣子,聲音很輕很輕,如山澗幽潭般平靜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