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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問星雙眼茫然中混合驚懼地看著她,顯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徐問真便輕輕拍著問星的肩,如哄明苓、明瑞一般,即便知道她聽不懂,柔聲反覆安慰著。

言語的力量有時並不在多華美的言辭,語音聲調能在無形之中傳遞給人信息。如此幾次後,十七娘果然稍微安穩一點點,目中驚懼稍退,卻還是忍不住靠向徐問真,緊緊抓著她衣袖的手未曾鬆開。

柔滑矜貴的料子就這樣被抓得皺巴巴的,徐問真不在意,就這樣坐在榻邊任她牽著,一邊溫聲回長輩的話。

又是留國公府兵荒馬亂的一日,徐家十七娘子最後被太醫診斷為失魂症,是否痴傻還未可知,要持續觀察。

新上任的問星小娘子懵懂瑟縮地躲在徐問真身後,最後還是徐問真將身邊面孔最敦厚、聲音最柔和無害的秋露喊了進來,專負責照顧十七娘子,再加上問星稍微熟悉一點的含霜配合,她才得以從廂房中脫身。

眾人暫時都在臨風館正房落腳,凝露帶著人一位位地奉茶,大長公主與徐虎昶坐在東屋內上首榻上,婢女們又端了數把檀木禪椅來,請其他人坐。

太醫既已給出了診斷,大長公主又請他們商量給出方劑。然而太醫們嘀咕了半天,雖說給出了方子,但說失魂之症向來治療效果不甚明晰,用藥、行針治療下去,是否會有效果,讓徐娘子憶起前事,就要看命數了。

大長公主從小聽厭了這一套說辭,聽罷雖皺著眉,倒沒為難他們一定要給出準話,徐虎昶對太醫們客氣兩句,命人厚謝,徐大夫人忙出來交際。

人散去了,大長公主嘆息一聲,「真是一筆糊塗帳……只可憐了孩子。」

倘若只是失去記憶還好,無論能不能想起前事,都不重要,本來十七娘才五六歲,尋常人長大了,五六歲前的事能記得多少?按從前十七娘的天資看,不是天資聰穎絕頂聰明的樣子。

記憶找不回來不算什麼。

可若是痴傻了……

大長公主不禁再次長嘆,對徐問月母女更是痛恨至極,「那母女倆何其惡毒啊!還有那群刁仆,尤其那個姓溫的奶娘,一定不能輕饒了!」

不叫她們嘗嘗閻王殿前的湯,真叫世人以為她周朧歌做了面人了!

徐問真低聲道:「自然不能放過。」

勒死徐問月確實是大長公主的氣話,但在家廟中,缺衣少食,只有一個對她滿懷恨意的婆子與她朝夕相對,徐問月的下場可想而知。

她確實年紀還小,若只是小打小鬧,結果斷不至此,但她對親妹妹動了殺心又確實下了死手……留下是後患無窮。

徐問真目光微冷,轉瞬又是平日常見的溫和模樣,她寬慰大長公主道:「先用藥看看吧,我瞧十七娘的模樣,雖然懵懂,卻不像神志不清的模樣。況且 ……」

她堅定地道:「哪怕真是最壞的結果,難道咱們家就沒有照顧十七娘一輩子的本錢嗎?幸而還是咱們這樣的人家,有得醫治,十年、二十年都供得起,大不了廣請天下名醫,相信總有一位是擅治失魂症的明醫。」

她語氣如此堅定,叫人不知不覺便心生信服,如有了主心骨一般安心——至少七夫人聽了就感覺安心不少,悄悄鬆了口氣。

大長公主雖還面色鬱郁,卻輕輕點頭,張口仍忍不住嘆:「只可惜這好端端一個孩子……她娘知道,只怕心痛得很。」

昨日再惱十夫人偏心,這會以一顆為娘的心來想,大長公主還是對十夫人生出一些憐惜之情。

聽她嘆氣,七夫人在一邊低著頭,真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聽聞七房昨日一夜未能熄燈,上下僕婦皆戰戰兢兢,見滿、見顯幾個孩子今日一早過去,就見父親上朝去了,母親眼下掛著烏青,面容憔悴,儼然是沒休息好的模樣,還隱有不安之色。

方才幾位年輕娘子都被打發走了,七夫人沒有女兒在身邊,更失了最後的膽氣。

然而她再想低調,那麼大一個人坐在那,讓人無法忽略。

大長公主看她一眼,再看一眼,最終還是沒忍住,道:「這段日子天寒,你就好生在院裡養著,別出來行走了。若還有心惦記你這可憐的侄女,就給她抄寫些經文,供奉在天尊佛祖之前,為她祈福吧。」

七夫人雖然領了罰,心中卻不敢有半點不甘,起身唯唯稱是,大長公主實在懶得看她這模樣,徐問真待她倒還客氣,沒有落井下石的意思,起身來,待她離去還稍送了送,算是全了她的臉面。

瞧著這長孫女,大長公主心裡終於稍微有點慰藉——那徐問月長歪了,定是她親娘給的種子不好。瞧她養大的真娘,行事多麼體面周全。

然而她不像往常一樣高興,十七娘的懵懂就如一塊大石頭,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口,她一時想到可憐孱弱的小孫女,一時想到在外的兒子兒婦,心中萬分滋味,哪能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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