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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批女官被授予品秩,領取朝廷祿米,最高者甚至被賜為昭儀——是國朝第一位非嬪妃卻領內命婦封號的女子。

然而先帝駕崩前遺命裴妃隨行,今上登基後棄置西閣,這批女官一部分留在宮中襄助皇后主持宮務,一部分回到民間自行嫁娶。

即使西閣已被廢棄,在裴妃於紫宸殿內參政的那七年間,這群身披朱青、頭戴珠帽的女子身影被太極宮永遠銘記。

今上在對紫宸殿太監們不信任的關頭命人修繕西閣——這代表著什麼再明顯不過。

即便今上對西閣女官們並不會如先裴妃一般倚重,只是打算讓西閣女官與紫宸殿內官相互制衡,這算是一條出路。

大長公主與大夫人都親歷過前朝,見識過昔日西閣之風光,二人對視兩眼,一時的震驚過後,竟然都覺著此事大有可圖。

當年西閣昭儀裴氏,乃是裴妃親妹。今上登基後,裴昭儀請辭於朝廷,今上卻特許她留官職掌管內宮藏書閣,內宮女官她一做就是十八年,直到前些年宮中今上的小裴貴妃薨逝,她才掛冠而去,聽聞如今正在京外遊歷,有意撰寫記往書錄。

大夫人坐得僵直,半晌,啞聲道:「我叫人把新陽長公主賞花宴的題目弄來,給問安先瞧著。」

——這倒不算偷題,而是想子弟在賞花宴、詩會等地方揚名的家族間的默契。

其實詩會有慣例,譬如春日賞花,公主們最愛賞牡丹,夏日便賞荷花,秋日便賞菊,郊外園子裡,櫻桃園自然詠櫻桃,曲江池畔誦景歌國朝……這都是不成文的規矩了。

無心揚名的自然不在意這些,當場含混過去便是,既然有心以詩文揚才名,就得早做準備。

新陽長公主辦宴會賞花作詩,是一種政治手段,提拔才子、為才女揄揚顯名,歷來是國朝公主參涉政事、在京中顯示自己能量的一種方法。

她宴會作詩文的題目限韻早早就會傳出來,供有心人知道。

當然,想要走到台前的人,自己得有幾分真本事。

畢竟除了限題外,作品上佳的人還會被公主邀請再留詩文一首,隨取題目而坐,這才是考驗真水平的一關,有心、有本事的人自然能做好,水平有限的就見好就收,花花轎子眾人抬,自然一片和樂,大家都如意。

大夫人將能考量的都想到了,又看向問真:「日子可來得及?」

「陛下並未明旨聲張,大約是想將月末考績優秀調任入京的地方官員之女納入選擇範圍,那明旨傳出的日子應該就是下月初,咱們家自然來得及。」徐問真見大夫人有些緊張,又道:「論才學素養,問安自然不輸於人。她更有一番縝密少語、細緻入微的好處。陛下欣賞這樣的人,尤其經過內官與外朝內宮傳遞消息之事後,他更會欣賞這樣的人。才學、孝名、不嫁之志都只是入場券,只要走入宮中,問安就能成事。」

徐問真自幼常往宮中行走,今上尚未登基前便與徐家親密,她更是常往潛邸去,她呼彼時的今上為表叔,被他抱著騎過馬、認過字。

多年來,她又是以未來儲妃的身份接受家族培養,她看過朝廷發出的每一封邸報、細細揣摩過紫宸殿下達的每一條政令,論對皇帝心思的揣摩,她毫不弱於諸子中最得皇帝鍾愛、在世時儲位穩固的端文太子。

甚至因為這幾年經歷、觀察到的種種事,可以說她對今上的認識遠比已故的端文太子更深刻。

和死人比沒意思,問真不敢因此自滿輕疏。她從小就知道,對能決定她家九族性命的人,永遠要懷揣一顆謹慎之心。

大長公主只會比徐問真更明白她那個侄兒的性子,聞問真之語,便贊同點頭,「真兒說得不錯,五娘的性子穩妥,是最令人放心的地方,尋常年輕女娘,少有如五娘一般縝密周全的。」

大夫人點點頭,「如此便好。要你父親幫忙運作……此事若成,安娘姻緣上或許無法順遂,可整個京城又有誰敢輕看了她?」

一入西閣,就得日日在宮中忙碌,尋常清閒衙門或許可以提早散值,西閣女官侍奉御前文書,卻絕無「清閒」一說。

至少上一代西閣女官,在裴貴妃的帶領下,正常散值是踩t著宮門落鎖的最後一刻出門,偶爾朝廷事繁或緊要的關頭——那就別回家了,通宵徹夜地忙吧。

西閣上還要有女官定期輪值守夜,以防朝廷急務。

如此算下來,哪家還願意通親?娶婦無非娶打理家務、孝敬尊長、撫育子女,這些西閣女官都做不到。

但正如大夫人所說的,在權力前面,姻緣算什麼?

今日原本應該為能夠徹底解決鄭家而歡喜,然而徐問真這一道驚雷劈下,鄭家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大夫人冷靜了半晌,才道:「還是先辦冥壽。要替問安將孝名先顯出去,光是辦冥壽還不夠用,需要鄭家這塊墊腳石,來幫問安墊一墊通天路。」

她畢竟掌家多年,此刻目光光芒奪人,口吻平靜有力,徐問真笑道:「五娘年輕,只怕做事不周到,還得母親多替她周全著。」

「放心。」大夫人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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