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被奏不孝、非禮的鄭大, 會受到朝廷的厭棄不喜。
其實他如果只是在婚前養妓,只能算是風流, 就算與妓偷偷成婚,沒有下三媒六聘的契書, 便不算正經婚禮, 頂多算是年少輕狂的意氣之行。
所以問安才會借著鄭氏夫人的冥壽, 踩死了他不孝違禮的罪名。
只有不孝、違禮, 才能讓他徹底被朝廷與儒家主流厭棄, 從此與功名前程再無關係。
鄭家之事至此就算了結, 未出幾日, 鄭家郎君被聖人貶斥, 以教子無方奪官,京中的風流名士做不下去了, 一家人收拾包袱, 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至於車馬奔波回到宅院已經衰敗的故土, 會對已經失去誥命的鄭家老娘子身心造成多大的打擊, 那就不是徐家人要操心的了。
她作繭自縛,縱火燒身, 與人無尤。
留國公府的高牆之中,徐家的日子一切一如既往。
大夫人仍舊緊鑼密鼓地籌備家事,見通那邊暫時還沒有消息, 問安的婚事告一段落,見明和問滿卻都耽誤不得。馬上又是她母親信國公府老夫人的壽辰,大夫人要準備賀壽事宜,再加上族中、府中事務,每日還是忙忙碌碌的。
倒是七夫人處,因為那晚為問安「仗義執言」,而有了意外之喜。
——經過上回十七娘與徐問月、十郎房中柳氏之事,七夫人與七郎君已經分居好些日子。七郎君摟著枕褥去了廂房睡,倒是沒在外頭流連聲色,家中並無姬妾女婢,問就是公務忙碌,他新入御史台,雖是平調,但一下進了緊要的衙門確實事務良多,還有許多舊日的章表文書等待他細細研讀學習。
但朝政再忙,夫妻生活就不過了?
七夫人心知他還是惱自己在柳氏一事上的作為,她自己心虛,便不敢委屈,只每日可憐兮兮地圍著七郎君給他端茶遞水,飛針走線間外袍、寢衣做了十來套,整日圍著七郎君轉,連兒女們的事顧不上了。
七郎君鐵了心要叫她記些教訓,往後碰到這種事別再犯傻,一直堅持睡廂房不回屋。
問滿最初還為父母不和而暗暗心焦,在祖母的點撥下細細觀察了兩日,發現了關竅,便不再懸心,借著七夫人沒心情關注問顯的功夫,狠抓問顯功課,加上一個徐問真在外頭大棒加甜棗,問顯這段日子肉眼可見地斯文講理許多,不掐尖賣快了,念書肯用心了。
問滿這下心內大安,等七郎君因七夫人為問安仗義執言之事而與她和好了,還感到有些悵然若失——夫妻生活一恢復正常,七夫人有心情關注孩子們了。
問顯肉眼可見地又活泛了,索性她如今對姊姊們是又愛又畏,一時還沒再跳脫起來。
女兒的悵然七夫人可不知道。
夫妻倆從成婚起便如膠似漆,從未有一次連續超過一個月分開的。這一個多月,七郎因為小侄女受了大虧、七夫人在其中的錯實在離譜,必定得吃個教訓,才咬牙沒理七夫人懊惱悔過時的眼淚。
如今七夫人在外立了這件把鄭老縣君氣得昏過去的「大功」,大長公主都親口稱讚了,七郎順坡下驢,不搞冷戰了,和七夫人心貼心地做檢討,從自己身上開刀,說全是自己不曾仔細理解她、沒意識到她在家中的不安,才叫她受柳氏奸人矇騙,乃至助紂為虐釀下大錯。
說到動情處,舉拳擂胸熱淚滾滾,儼然是一副痛心懊悔至極的模樣,七夫人哪裡受得了這個?這月余的委屈怨懟都化作心疼,夫妻倆抱頭一哭,七夫人指天發誓日後七郎指哪她打哪,在家絕不與阿家、長嫂頂脖子,對大侄女當家一定沒有二話。
七郎君細細打量,知道沒有更真心實意的了,才欣然收住哭聲,只還忍不住哽咽,輕輕嘆息,「是我負夫人。」
「我負郎君!」七夫人哪見得他「梨花帶雨」的模樣,已然底線全無,又道:「我知道我的錯處大了,害得十七娘受了這一遭苦,等十弟婦回了京,我必向她負荊請罪去!等十七娘成了婚——」
她咬咬牙,下定很大的決心,「我一定給她厚厚地備一副添妝!」
七郎含笑握住七夫人的手拉到胸前,「古人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夫人知錯就改,可謂大善。我得夫人,便得一賢內助,日後我做得三公,不知卿願為夫t人不耳?①」
七夫人破涕為笑,推他一把,嗔道:「油嘴滑舌的,只會哄我!」
之後七郎如何細細與她分說御史台職位的利弊,她這位夫人在掌家交際上要發揮的重要性,與決不能觸碰的紅線,聽聞事關郎君的官位,七夫人便很上心了,將所有緊要的點牢牢記住。
七郎又將自己的一位身體還算強健的乳母請回院中,名義上是說七夫人需要調理一段身體,請她幫助料理家務,實則是為了教導、約束七夫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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