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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問真的氅衣披在他身上稍微短了一截,下擺落在腳踝上面一點,看著倒不侷促,但有眼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披的是旁人的衣裳。

能用得起這樣月白錦緞的名門,自然都是量體裁衣,鶴氅的下擺一般只會比地面稍高半寸左右,保證衣不沾塵,但博衣寬綬,看起來有飄逸之風,否則便顯得布料不夠、吝嗇侷促。

徐家常穿月白顏色、鶴氅的娘子不多,身量如此的更是只有徐問真一位。

他從徐府出去,身上披著徐問真的衣裳,對外人而言,便很說明問題了。

季蘅在心裡為自己鼓足勁,秉著一口不給徐問真丟人的氣,在眾人的目光中目不斜視地與姊姊一起離開,一舉一動都格外斯文有禮,衣袂隨風翩飛,倒真有佳郎君風範。

季芷見狀便知道事情定下來了,等走到無人處,才看季蘅一眼,為他這副表現感慨:「還是娘子的力道大,瞧瞧,真是人模人樣的了。」

季蘅微赧,季芷拈起一隻柑子,「陵州新貢的青柑子,宮裡一早賜了一小筐來,真是托福了。——果然很甜。」

季蘅終於從渾身緊繃的狀態中抽離出來,嘗了一口柑子,入口先覺得酸澀,慢慢地品出柑橘獨有的清新酸甜。

他已經習慣這時代的水果大多都沒有從前吃的香甜,漸漸從一開始的排斥,到如今能品出果子的天然滋味來,看季芷的評價,這柑子在當世確實屬於頭茬中的上品了。

貢果嘛。

他剛來到這邊時,處處都不適應,後來又摩拳擦掌要做出點事業改善生活,再後來——只能忍著酸楚吞苦果,咬牙切齒地硬活,雖然已經在這邊經歷了一冬春,卻沒心思細細品嘗過這冬春時節的果子。

他與季芷在無人處分吃了這隻柑子,果子既酸又甜,他的心神漸漸安定下來。

徐問真給的那一隻被他下意識攏在袖中,鶴氅的廣袖內有個暗袋,圓滾滾的柑子被他塞了進去。

吃罷柑子,見季蘅終於放鬆一些,季芷注視著他,用輕而正式的語氣說:「今日之後,你便有了另一個身份,遇事更要三思謹慎。」

她原本有許多話想要叮囑季蘅,這會看著弟弟的表現,又覺得沒必要了。

雖然還稍顯青澀,但他確實應對得不錯。以後的日子,到底還是要靠他自己走下去的,以季蘅的年紀,放在尋常人家,如此的家世,已經是能頂門立戶、為家人遮風擋雨的頂樑柱了。

父親出事後著九個月,他確實成長得很快,尤其上京之後,說是脫胎換骨不為過。

季蘅還不知道姐姐決定交託給他更多的信任,他聽了季芷的囑咐,認真地點頭,「姊姊你放心吧。我一定小心行事,不會誤了娘子的事。」

說到後面,他幾乎是用氣聲說的,說之前還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看有沒有外人。

如此模樣,又叫季芷不自覺揚起唇角,對著弟弟清澈的目光,她微微點頭。

她清楚徐問真一言九鼎的性格,徐問真說會庇護季蘅一輩子,就是一輩子。

或許,這算傻人有傻福?

「回家吧,家裡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季芷仰頭,看著天邊已經露出半張臉的月亮,輕輕感慨:「又是一個月過去了。轉眼,咱們入京有三個月。」

她與季蘅對京城的一切都逐漸習慣,家中的人卻遲遲無法適應異鄉的生活,又或許安穩下來後,無法適應沒有夫婿陪伴的平靜生活。

季芷壓住一聲嘆息,纖瘦的背影在月空下如一根清秀、勁瘦的竹。

她並不懼怕肩上沉甸甸的重量,她一向認為,哪怕天大的困難,沒有難倒人的,只要還有一點力氣,她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困境,都能再站起來。

可偏偏她無法把這份力氣灌輸給旁人。

臨風館,含霜出去送季蘅,徐問真今日事事順遂,心情大好,回到書房中,在小窗邊的藤椅上坐了,拾起早上看的那捲書又翻了起來。

黃銅鸞首三足小爐上青煙裊裊,是剛焚起的一爐百合香,清雅宜人的花香逐漸在幽靜室內瀰漫開,一點微弱的沉檀香氣穩穩托住花香,並不喧賓奪主,卻令人心境更為清妙玄靜。

含霜用小茶盤重新捧了一盅梨湯回來,「天色將晚,便不烹茶了,今日殿下那邊梨湯燉得正好,我給您順了一碗回來。」

徐問真呷了一口,贊道:「果然不錯。」並發布命令,「等會再偷兩碗回來,給明瑞明苓和問星吃一盅。」

含霜鎮定自如地答應,一邊的凝露道:「含霜姊姊一個人兩隻手,只怕偷不過來,再叫人抓住現行,不如我與她一起去,大忙或許幫不上,萬一被人拿住,只說是我嘴饞,攛掇她去的,好不供出娘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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