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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叫季芷和白芍:「上車。」

季蘅一愣,某種綿密濕冷的情緒密密匝匝地湧上來,如潮水一般撲了滿臉,是一種令人幾乎要窒息的空茫,他茫然中又有幾分無措,如被驟然丟入死水黑海中。

徐問真對著他的茫然,眉目溫和了一點——外人或許不大能看出來,含霜卻清楚察覺,問真緩聲道:「且去吧。」

她目光溫和地在那朵霜滿天上輕輕一點,只停留瞬息而已,然而冥冥間季蘅卻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後知後覺地慢慢施禮,「蘅告退。」

問真見狀,才露出一點笑,如落在池中的一滴雨而已,轉瞬即逝並未留痕,只似有幾分歡愉愜意,如少年時,得到第一隻,極愛的端硯一般。

只是那時她還需要極力修煉「喜怒不顯於色」,眼角的愉悅是極力壓制之後不慎流露出的一點,如今則是修煉得老成到家,隨心而動,只露出一點歡悅而已。

含霜微微退後一點,「娘子,我扶您上車。」

秦風與凝露、徐延壽麵上微有憂色,不著痕跡地環繞在周圍,季芷與白芍心思敏感,見狀敏銳地察覺到一些什麼,便小心而儘量不露形跡地環繞在周圍。

徐問真還不著急,微微搖頭,越過身邊圍繞著的人海,對追下山的趙庭說:「待我問外祖父、外祖母與舅父舅母安好,改日我再登門問安。」

趙庭應諾,見她們這架勢是急著要走,便不多話,只上前來,伸出手臂供她扶著上車,擺足弟弟服侍長姊的恭敬姿態。

徐問真登車的瞬間,趙庭低聲道:「姊姊出門,還是帶著見通為好,他不正在京中嗎?以防萬一,若有麻煩,由他應對足夠了。」

徐問真微微一笑,「知道,今日多謝我們五郎君了。」

她與弟妹說話,又是另一派的溫和,比與官員多出幾分親近的輕鬆,趙庭道:「是我莽撞,沒給姊姊添麻煩就好。」

三言兩語的短暫交談,徐家車馬擺道回京,到山腳下時徐問真還不忘吩咐秦風去買幾碗藕粉元子。

含霜簡直哭笑不得,小心地揉著徐問真僵硬的手臂,「那弓那樣硬,您幾年沒用過那種硬弓了?」

她眼睛微紅,見徐問真抬手抓東西都費勁的樣子,更加心疼,用車上的小爐子上的熱水打濕了巾子要敷上,白芍忙道:「拉硬弓震傷了手臂,一兩日內不要熱敷,用冷水敷一敷倒是使得。」

她小心地檢查徐問真的手臂,她們出門帶了一些跌打損傷對症應急的藥,她挑出合用的,與季芷一邊一個替問真揉開。

她一邊忙活一邊嘟囔:「力有不逮,便不要托大——秦風是,怎麼弄了把那樣重的弓來?得有八力了吧?」

徐問真從前倒是能用,可有句話不是說「好漢不提當年勇」麼。

徐問真輕笑一聲,哪怕雙臂酸痛熱脹,動一下就鑽心的疼不見悔色,只是揚眉道:「我這幾箭,可還有當年的風采?」

白芍一貫的冷麵早已破功,掛不住了,見她如此,手上的力道不再收著,但說不出違心的話,只保持沉默。

倒是季芷,她動作機械小心地替問真揉著藥,聽到問真發問,怔怔回道:「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

即便是素色衣衫、雅淨珍珠,遮不住如旭日光輝般的耀眼。

徐問真彎弓搭箭,在人群中對準遠方時,眉目銳t利鋒芒畢現的模樣,叫人見了心旌震盪,經久難平。

那一瞬間,她感到自己心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繃住,看著徐問真意氣風發的模樣,她心臟幾乎停跳,下山後久久不能平復。

燦爛耀眼,如日如星。

阿蘅栽得不虧。

她想,年少時遇到如此驚艷的人,是禍,實在是福。

徐問真原本神態安然,還有心與白芍幾人打趣,聽到季芷說話,本來出口的打趣忽然停頓一下,然而她一向就是很直接乾脆的性子——她想要的、喜歡的東西,只要不違背禮法,不會給家族帶來麻煩,她都會竭力去爭取。

但她到底視季芷為友,問真可疑地飄來視線,刻意不去看季芷,口吻倒還端得很正經平常,如說常日品評詩畫的尋常話一般,「阿芷,我好像——要違背對你的諾言了。」

季芷回過神,茫然地看向她,半晌回過味來,不可置信地說:「阿蘅?」

徐問真好不扭捏,淡定地點頭,但對著友人,她還是稍微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保證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強迫阿蘅的。倘若他不願意,一切還是如故。」

只是方才,季蘅踏馬而來的模樣實在太美了。

像一整瓶如霞如雲的霜滿天與寶珠山茶。

她奔涌的血液本能告訴她——想得到。

但比起季家姊弟二人的能力,與她和季芷的情分,男女之愛當然不足為重。

如果季蘅不願意,她自然不會逼迫強求。

季芷很想說:倒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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