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看起來最大大咧咧的凝露,其實很清楚內外界限與內宅生活的條條框框。
就連問真近日喜歡什麼茶飲、燃什麼香料,這種外人稍微留心就能發現的事情,她們絕不會向外透露。
如此情況下,問真和季蘅相處這種私密之事,怎會泄露出一分?哪怕秋露與含霜等人是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是一樣。
秋露清楚這一點,所以她再好奇,沒有詢問或者留心打探,只是這幾日見到問真時,都悄悄打量她的面色,見她面色紅潤,精神如常,便放下心,而對問星的好奇,她則含笑介紹了一下家法中的戒尺。
問星可憐巴巴地在秋媽媽和藹可親的笑容中按滅了自己的好奇心,一轉頭才發現——那位季郎君的親姐姐就在她面前啊!
她們同住一個屋檐下,每日朝夕相對,她怎麼就想不開放過季姊姊不問,去問秋媽媽呢?
然而她很快在季芷對別人試探的態度中意識到,姊姊身邊是一片鐵桶,秋媽媽是鐵桶的一塊,季姊姊更是。
一般人在親弟弟與頂頭上司好上之後,無論得意還是羞恥,多少都有點反應吧?
然而無論誰問起,季姊姊都面無表情地表示:「能得娘子看中,是舍弟三生之福。」多的一個字和一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問星剛剛探出的好奇心很快被兩個人打擊得七零八碎,徹底閉上了小嘴巴。
但她總往問真處去,還是不可避免地與那位傳說中的季郎君碰上過幾次,她忍不住仔細打量,季郎君與季姊姊不愧是親姊弟,樣貌生得格外相似,都是很清秀精緻的眉眼,只是季姊姊素日面容冷峻,不苟言笑,是位正經嚴肅的清冷美人;而這位季郎君眉宇多幾分英氣,看起來更有鮮活氣一些。
他在姊姊面前總是笑著,看向姊姊的眼睛總是亮亮的,姊姊若與她說話,他便安靜地坐在一邊,或者垂頭替姊姊打理香料,或者收拾筆墨,如果什麼事都沒有,就笑著看著姊姊,聽姊姊說話。
問星觀察了兩回,小臉逐漸氣鼓鼓的,又有點不好意思來打擾,姊姊對她的態度倒是一切如常,但那位季郎君看起來恨不得與姊姊黏在一起,半個人都插不進去。
如果他的態度是明顯排外,她肯定是要鬧的——懂不懂什麼叫名正言順先來後到?她可是正兒八經的親妹妹!
可季蘅的親近與排外都是無意識的,只是二人間的氛圍給人這種感覺,他對她絕對是恭敬有禮,對這位徐家娘子、問真疼愛的妹妹抱有萬分的尊敬,哪怕她看起來是個小孩子,絕沒有輕視無禮之處。
他這樣客氣,問星倒不好發作了。
她本來還想找個機會對對暗號,看這位做出玻璃又蒸餾出花露,如今還拿出火炕和地熱圖紙的「神人」是不是老鄉,這下熄了認親的心。
老不老鄉有什麼重要的?她已經抱上了姊姊的大腿,吃上了安穩飯,這位看起來是想做她姊夫,雖然不知道最終會不會成功,可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看著季蘅將斟好的茶遞給姊姊,並柔聲提醒:「有些熱。」
而姊姊接過時,眉目間的笑比外人的溫和客氣竟然更添幾分真切,問星莫名酸酸的,徹底不想認老鄉了,擠過去湊在問真身邊,「姊姊,我想嘗嘗這茶!」
「想吃茶不叫人斟,怎麼,還想姊姊伺候你不成?」問真輕笑著點點她的額頭,細細觀察她的氣色,心神格外暢快,「湯泉果然養人,搬來這些時日,你的氣色都好看了。今早阿芷來,說你的身體比在京中大有好轉。」
肺不好的人最怕乾冷、煙火,在湯泉邊又在暖塢里生活,既濕潤又避風溫暖,連燒炭都比從前少了,咳嗽便漸漸減少,咳嗽減少便能休息好,胃口自然會轉好。
如問星這樣大的小孩,只要能吃能睡,身體恢復起來是最快的,近來季芷每每匯報都是好消息,問真愈發覺得搬出來住真是對了。
她提起叫問星留在這邊過冬的事情,「走之前我便曾想過,只是當時不知有沒有效,才未提起。如今看來,這湯泉對你的身體果然有益處,在這邊生活確實比在京中舒適一些,既然如此,你今冬留在這邊過如何?」
她當然保證:「姊姊會時常過來看你,陪你小住,等開了春,天氣暖和些,立刻接你回家去,好不好t?」
問星立刻搖頭,「我不願離開姊姊!」
她撲進問真懷裡,絞盡腦汁地想:「家裡不是要蓋暖炕和地暖了嗎?如果做成了,家裡比暖塢里還暖和呢,沒有炭火煙氣,我在家中與在這邊就是一樣的!我明春就要入學了,生怕與姊姊待的時間不夠,姊姊還要將我拋下嗎?」
問星一邊說,眼圈漸漸紅了,仰著臉可憐巴巴地看著問真。
問真原本沒報多大希望她能同意,聞此卻還是不禁嘆氣,「你呀,這麼粘人可怎樣是好?」
季蘅在旁邊,看著問真眉目都柔軟下來,忍不住多看問星一眼,若有所思地眨眨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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