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蘅臉立刻漲成開水壺,抿緊嘴唇,強迫自己認真看字,注意力卻不自覺地飛到手上,留意那柔軟相貼的觸感。
「握你手寫個字而已,不會是羞得臉紅了吧?」問真還故意打趣他,寫完了字,收回手指著側臉笑盈盈看他,「不怕不怕,咱們入門晚,有什麼可害羞的。」
季蘅定定看著她,眼睛還是乾淨純澈得讓問真想咬一口,卻一鼓作氣,握住了問真的手,耍賴一樣,「娘子要教我寫字,可得好人做到底,今日不幫我把剩下的帖子寫完,我就不鬆手了。」
問真打趣人不成反被調戲,更不肯落下風,當即大手一揮,「寫!」
她就握著季蘅的手寫,看誰先按捺不住!
最終的結果就是季蘅的習字功課完成了,臉紅透之後反而漸漸好轉,只是無法將注意都放到筆尖,總是不受控制地去感受問真的手與身邊的香氣。
所以這種習字法子,究竟是否會有所收穫,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問真揉揉手腕,季蘅身上一點清新的草木香氣還縈繞在鼻尖,她心情是很舒暢的,雖然沒咬到臉,但滿足感很強。
就是對腕力要求稍高,她檢討一下自己最近因為天冷而忍不住賴床、減少早起射箭鍛鍊的行為。
還是得練啊!
季蘅見她揉手腕,立刻反應過來,忙幫她按揉,又有些懊惱,含霜遞了些藥油來,他道謝接過,問真有些無奈:「真用不上。」
「萬壽山上受的傷雖然好了,白芍叮囑平日用手千萬要注意,還是用些藥為好。」含霜有理有據。
問真的堅定支持者季蘅立刻倒戈,「正是呢,娘子還是聽醫囑吧。」又懊惱地道:「再不這樣寫字了。」
問真看他堅定的模樣,心中惋惜萬分,堅決要為自己的手腕正名——手把手寫字,多香、多近、多好看呀!
問真手腕其實真沒多疼,她萬壽山那回之後養得不錯,沒留下什麼暗傷後遺症,這一回單純只是因為一直懸腕用力——季蘅的身量比起年初可謂是突飛猛長,問真要握住他的手腕寫字,字還要寫得好看,用力自然不小。
然而季蘅如臨大敵,晚些又從季芷那討來一盒藥膏,甚至季芷本人被要求來給問真看傷。
季芷剛聽說此事,還以為問真受了什麼大傷,緊趕慢趕地過來,就見問真好端端坐在那,一問傷在哪,問真木著臉伸出一隻手。
季芷仔仔細細翻來覆去地檢查,眉頭越皺越深,季蘅緊張得不行,「是很要緊嗎?需要用什麼藥、什麼東西?能治得嗎?」
「他可是不慎吃了什麼藥了?」季芷選擇詢問問真t。
問真沖她無奈一笑,季芷瞭然,不細問,左右這陷在情愛中的男女,鬧出什麼事來都不足稱奇。
她從藥箱裡翻出一小盒藥膏拋給季蘅,「活血化瘀、祛濕排寒的,塗抹揉開。」
這藥膏本就是給問真準備的,從問真開始恢復鍛鍊開始,用了許多盒了。
原本一直是含霜負責替問真塗抹,季蘅不清楚這是什麼,聽了功效,沒有被糊弄得感覺,連忙道謝,又帶著幾分不好意思地送姊姊出去。
回來的時候,季蘅琢磨著季芷方才在屋裡說的話,才後知後覺,「阿姊方才原是說我吃錯藥了?」
「誰知道呢。」問真笑眼看他,季蘅嘀咕道:「我是不及您和阿姊聰明,我不傻呀,阿姊總是信不過我。」
一邊說,他一邊打開藥膏,伸手為問真小心塗抹,他怕問真在萬壽山時留下的傷沒養好,所以才格外小心,「這藥膏不知一日要用幾次,等會我去問問。若要用兩次,晚上吃過飯,我再替娘子塗過。」
含霜在一旁,目光幽幽地掃過。
問星那邊的熬油大業進行得怎樣,問真後續未再關注,只聽說魏彩又送了兩次奶上來,秋露來回過一次話,與問真關起門來聊了一會,說起了問星房中幾個傅母對問星折騰這些看似簡單又繁瑣費力的活不同的反應、態度。
見目下的局面問星還能控制,問真便並未插手。
季蘅一開始還有些期待,結果等了好幾日沒有消息,便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
黃油做餅乾是很好吃,可做不出來,幾十斤的牛乳、羊乳白糟蹋了,他是心疼的。
雖然他在蘭苑的股已經算是收入不菲,日常用度更有問真無線拔高,但他在江州時窘迫得恨不得將一文錢掰做兩半花的局面還是給他留下一些影響。
又過了一段日子,問星興高采烈地親自捧著一個白瓷罐子過來,神神秘秘地打開給問真瞧,其中滿滿當當盛著凝黃酥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