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邊安靜練字的季蘅以為她頭疼,立刻道:「我叫阿姊過來瞧瞧?」
「不疼。」問真輕笑著擺擺手,見素遲疑著,是否立刻對兩個孩子說要離開之事——馬上就是他們的生辰,今日說了,怕他們連過生辰的心情都沒有了。
可若不說,他們一點準備都沒有的,剛高高興興過完生辰,便要送走阿父,心情又會怎樣?
許多事情,總是為人父母才會知道其中的難處,見素為女兒撥了撥碎發,無聲地輕嘆。
問真比見素果決許多,她足夠了解明瑞明苓,打好腹稿,叫明瑞明苓近前來,先說了他們過完生辰,阿父便要離開之事,二人果然如問真和見素預料的,小臉一翻,瞬間眼淚汪汪的。
見素心疼得立刻要哄,問真橫他一眼,按住兩個孩子,「但阿父走後不幾日,姑母要帶你們出門,咱們先去你們小姑姑的父母那,你們會見到叔祖父和叔祖母,還有其他姑姑、叔叔們,安州的氣候好,姑母帶你們去看海,海里還有比你們臉還大的螃蟹、蝦子,你們可想見一見?」
多年不見的父女父子,感情顯然沒那麼深厚,明瑞明苓一聽問真所言,眼淚珠掛在眼睛裡,將信將疑,「真比我的臉還大?」
兄妹兩個同在一處,發言人一直是明苓,但兩個孩子都好奇地看著問真。
問真笑道:「姑母幾時騙過你們?」
一壁說,一壁又用季蘅遞過來的溫熱巾帕給二人擦臉,見素見他們臉變得那樣快,一時哭笑不得。
問真又道:「等咱們在安州待夠了,姑母再帶你們到雍州找阿父去,咱們在阿父宅中再住一段時日,到年前再回來,可好?」
這下既能出去玩,又能看阿父,已是兩全其美,兄妹倆湊一起嘀咕一會,一起跑去安慰見素,這個說:「阿父你就放心去吧,我們跟著姑母會乖乖的,你要乖乖聽話!」那個講:「阿父你在家好好等我們,阿父你家廚子做飯好不好吃?」
「那是你們的家。」見素失笑,將他們一手一個抱起,細細回答:「阿父知你們很乖;阿父宅中庖廚手藝尚可,最擅烹調炙肉,肉質鮮嫩,香而不膩,小有薄名。」
那還了得?二人立刻將這庖廚,與比臉大的螃蟹一起惦記身上了,哪還記得阿父要走的傷心事,拉著手歡歡喜喜地到後頭找小姑姑說了。
見素看他們情緒恢復得這樣快,既鬆了口氣,又悵然若失,感覺自己在孩子心中好像不是很重要。
問真不必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好笑道:「你且放心吧,等你走了,還有一場哭鬧呢。但我覺著,還是提前告訴他們為好,不然你早早披星戴月地走,他們醒來,見你已經不在,心中難過遠勝此時。」
她說這話時口吻平和,見素卻微頓住,覷著問真的面色沉默下,不知該做何言語。
總歸,他是被帶在身邊的那一個。
問真看他一眼,「好了,孩子們都不鬧了,你在這傷春悲秋什麼?難道要我哄你?」
她站起來,慢慢走到門前,去看院中葉子落盡的梧桐,嘆道:「才見幾日,又要分離。咱們今晚吃頓酒吧,後日給孩子做生辰,又不好飲酒。」
見素從善如流地答應下,「我陪阿姊,一醉方休。」
問真輕笑兩聲,戳戳跟著她的季蘅,「你能吃幾盞?」
季蘅一想,都說時下的酒綿軟,未經蒸餾不醉人,對他這種好歹嘗過高度白酒的人來說算什麼?
當即放下豪言,「千樽亦不足!」
他從見素的神情看出問真或許哪裡心情不對,但他確實沒察覺出來,在這一點上,他決定還是遵循人家雙胞胎的默契,相信見素的判斷,於是難得在外人面前放開一點,開了個玩笑。
問真這下真是忍不住笑了,「那我可得叫人多備些。」
季蘅平時不怎麼沾酒,她不清楚季蘅的酒量,這會還真有兩分信了,於是便沒備甜釀花露,席上一色是澄淨清冽的玉春酒。
季蘅倒沒那麼大意,他先斟了一小杯,淺嘗一口,並不辣喉,才放下心,問真斟酒,他便與問真碰杯小酌。
飲酒的宴顯然不適合帶孩子,明瑞明苓已經吃過晚飯被安頓好了,問星卻憑藉熬夜的本事硬擠進來占據一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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