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真已經進屋取劍來,她臥榻邊的案几上,少年時便一直擺著一把劍,是她幼年驚夢,徐虎昶親自安置在那裡的,從那以後,無論公主府、徐府還是雲溪山,那把劍都陪伴在問真左右,二十年來,無一日離身。
季蘅稍微練過兩招防身術,到這邊之後才發現肉體凡胎和遍地泛濫的刀劍實在沒有可比性,就是在江州的時候,朱家人幾根大棍,敵得過他手無寸鐵的全力反擊。
所以稍微寬裕些後,他琢磨了些防身的東西,又跟著問真練過兩招,只是不成套,這會聽問真要教他,忙道:「這不是你們家家傳的嗎?交給我不好吧。」
「這算什麼家傳,我祖父的部下、我的護衛們,哪一個沒練過?」問真提著那把劍,塞進季蘅手裡,握住季蘅的手,肌膚相貼,一點溫熱而柔軟的觸感,濃郁的蘇合香香氣縈繞在二人鼻尖——巧的是,問真房中近日以此香熏衣。
問真輕輕笑著,「悄悄試我的香方?」
季蘅幸福得已經頭重腳輕了,老老實實承認。
「叫含霜把方子拿給你。我用的不只是蘇合香,你配得不錯,但花香調得重了。來——抬手。」
出人意料的,問真是真打算教季蘅一套劍法,握著手練劍的動作看似曖昧了一些,但只有一把劍嘛!
季蘅本來有些隱秘的小心思,扛不住問真這不按套路出牌的作風,只能老老實實跟著學習,練到最後一身大汗。
問真帶著他舞了一遍,仍意猶未盡,叮囑季蘅:「明日晨起,咱們一起練,我教人再尋一把木劍給你。初習劍藝便用開封劍,還是太危險了些。」
季蘅連忙點頭,他這一晚上一會天上一會地下,實在是弄不明白,乾脆不多想了,左右跟著問真的節奏走,總是不會錯的。
問真滿意地點點頭,拍他的肩,「不錯,好學!只要勤學肯練,總有學通的一日!」
這樣亢奮的語氣,平日是絕不會出現在她身上的。
本就喝得不多,稍微醒了點酒的季蘅終於明白了。
他好笑地要扶問真,問真順手就抓住他的手,「扶我做什麼?三四十年裡,我比你健壯呢!」
季蘅柔聲柔氣地哄她,「是,大娘子比我健壯多了,我還指望大娘子教我呢。我叫她們送醒酒湯來,吃一盞再睡下,如何?」
「不必醒酒湯。」問真笑了,倚著憑几,鳳眸中微露醉意,凝視著季蘅,目光幾乎令他渾身發熱,「我只是高興,高興得醉了。我有許多年,沒這樣拔出刀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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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日,到明瑞明苓生辰,徐府熱鬧一日,許多徐家族人來湊趣,兩個孩子收了許多禮物,識趣的自然各投所好或者不大了解他們便準備貴重些的一式兩份,自作聰明在禮物上分出輕重的,連走到兩個孩子跟前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問星客客氣氣地送出去了。
她的身份,應付這些族人已經足夠了,問真有意鍛鍊她,將一些繁瑣磨人或者需要細緻入微的小事交給她做,她平日看著跳脫,處理起來竟井井有條,顯然心中頗有成算。
問真懸著的心放下,忽又有些好笑——其實問星從來都很聰明,只是在她面前習慣了撒嬌賣乖而已。
她有些感慨,像是忽然發現,一直在她懷裡撒嬌打滾的小貓,其實是打遍街頭巷尾的小貓之王一樣。
問星不管那些,做好了事情,就跑來和問真邀功請賞,揚著小臉神氣得很,問真順手捏了一下,問星不大樂意,嘀咕道:「阿姊!我和你說正經事呢!」
她說到安州之後,想要乘船到海上看看。
此舉頗有些冒險,放到尋常人家,當家人聽到這話,少不得斟酌思慮再三,最終八成不會答應,女眷出行畢竟顧忌良多,何況是閨閣娘子上海船。
但問星眼巴巴地望著她,一看就是早拿定主意,不知盼望多久了,問真想了想,「等到了安州,咱們斟酌情況而定,若安全的話,可以坐著船溜一小圈,半日回來,咱們一起。」
雖然一聽就是短程,沒準連水母影子都看不到,問星還是很興奮,恨不得立刻跳起來親問真的臉——雖然她即使跳起來親不到。
問星甜蜜蜜地晃晃問星的袖子,「阿姊最好了!」聲音甜得能掐出蜜來。
「平日習劍練功老實些就有了!」問真點點她的額頭,讀書的功課倒很勇敢,一學武術就耍滑頭偷懶。
問星臉色如吞了黃連湯一般,「真是難練呀!」
問真揚眉,「你如今所習內容,只是我當日啟蒙時的一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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