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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星說的每一句話都對,她既震撼於小妹的成長,心中又悶悶地發痛。

她抬手想要按住問星,最終只是輕輕搭在問星肩上,替她拂去一點飛蛾而已,「兩權相害,總要取一方。你不要想這麼多,家裡有這樣多的人,事在人為,總能取出萬全之法。」

「阿姊現在還當我是孩子嗎?」問星面色微微泛白,雙目卻極亮,銳利冷靜,「阿姊,比之忌憚十年後可能的風雨,難道不是現在失去聖心更為可怕嗎?」

問真終於嘆了口氣,她對著問星這雙眼,再不能將她當做孩子看待。

正因不將她當孩子看待,問真才從未有過促成這門婚事的傾向。

「為常人家的息婦難做,為帝王家婦只會更難做。」問真以平等的目光注視問星。

「從你被選為未來儲妃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徐問星,你不再是一個人,沒有人會承認你的喜好、性情、選擇……你的一切,都必須為天家榮耀、皇室尊榮服務,你只是一個名為『未來儲妃』的殼子,內里需要填裝的一切,都由他人掌控。你的言語無需出挑、才學不必出眾,正要中和平穩,與人無害,又不能完全沒有脾氣,要施威施德,御下有術、處事有道。你走的每一步,都有無數人在注視、考察。」

她說這些話時平淡得仿佛與自己毫無干係。

問星卻雙目一熱,心內酸楚難言,猛地抱住了她,「很苦吧,阿姊……」

「我當時並不覺得苦,我只覺得,世間苦難施加於我,叫我承受住了,總會叫我得到想要的結果。」問真目光遙遙看向窗外,隔著千里月色,她似乎正注視著京都中靜靜佇立百年的宮城。

「有野心支撐,所以多少艱難咀嚼下來,都能嘗到回甘。」

問真目中鋒銳之色轉瞬而逝,輕輕笑起來,「可惜,你阿姊我是白熬了,忍了那麼多年,甜頭還是沒吃到。」

問星頭砸在她懷裡,不欲叫她看到通紅的眼眶,只悶悶地道:「阿姊你就是嚇唬我!」

問真輕撫她的背,嘆了口氣,「這條路真的很難走,你連尋常人家的息婦都不想做,又談何天家婦呢?帝王之家,更容不得妻子有二心,你不能是你自己,只能想君主所想,思君父所思。」

「阿姊當年是如此打算的嗎?」

問星只問一句。

問真沉默一瞬,恕她無能,修行十年,沒練到能容忍這樣的日子一輩子的境界。

讓她吃苦,是要有甜頭的。

要她做藏在鞘里的刀,持刀的人就得放血餵她,餵著、餵著……總有餵不下去的一天。

屆時,她會做什麼呢?

問真閉了閉眼,總歸做一世柔弱順從、天下婦人典範,非她所願。

問星悶悶笑了起來,「還嚇我嗎?」

「我說的都是實話。」問真看著烏油油的後腦勺,到底捨不得將她撥弄起來,只拍拍她的背,「這條路沒那麼好走。」

問星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終於抬起頭,眼邊還掛著一點淚,方才她故作輕鬆與問真說笑,只是不欲叫問真擔憂而已。

如今看來,她果然沒修行到能瞞過問真的境界。

「阿姊,不戰而退,有何意趣?」她握住問真的手,目光端正堅定。

問真嘆了口氣,她今晚嘆了太多氣,當年被人圍著監視學習,繃著一股勁往前走的時候,她沒有嘆氣;周元承死了,萬般皆空不知前路在何方時,她沒有嘆氣,這幾年對著這幾個孩子,才偶爾忍不住嘆息。

今夜她大概將一年的氣都要嘆完了。

問星做下決定,心中反而不沉重了,輕快地展眉一笑,道:「阿姊,你說兩權相害,卻不取其輕,這可不明智。盛極必衰、烈火烹油那都是多少年後的危機,你若是教好了我,我能將儲妃、皇后這個位子坐得穩穩噹噹的,咱們家不就什麼危機都沒有了?」

問真知道她是故意說輕快俏皮話,卻還是忍不住氣得發笑,「我是為了誰?」

「為我,為我。」問星做唯唯諾諾討好狀,給問真捏著肩膀,「阿姊你就放心吧,我保證能學好的!從此以後,阿姊你指哪我就打哪,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問真今天沉重了一日,懶得再看她耍寶,但心情確實輕鬆一點,抬手捏了捏眉心,叫含霜:「飯食預備好了?」

含霜含笑點頭,問真叫問星坐下,「吃些東西再回去吧,多少愁事,回京再說,如今大可不必上心,先好好過個年吧。」

這事要拒絕,須得立刻開始做打算,若不打算掙扎,還何須著急?先好好在外面過t完年,明春回家再說。

雖然是一頓晚點,含霜絕不肯糊弄,每一樣都做得少而精,巴掌大的碟子竟然密密擺了一小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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