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入海。
玄鱗在海里搜尋許久。
他想給小崽子找一顆最大、最亮的珠子,可惜碰見的這些都是小蚌精,裡頭含著的珠子很小,也不甚明亮。
他要給小崽子最好的。
玄鱗擺動尾巴,繼續往深海游去,終於他找到了一個足有小崽子那麼寬的蚌精。
他抽動尾巴甩在蚌殼上。
蚌殼緊緊閉著,龐大的身軀連連往後縮。
玄鱗不耐煩了:「我不吃你,你裡頭有沒有珠子?有的話給我,別逼著我硬掰。」
話音剛落,龐大的蚌殼刷地一下打開了,露出裡面璀璨的明珠,周圍黑暗的海域都被它照亮。
玄鱗用尾巴捲住這顆跟小崽子腦袋差不多大的明珠,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
他在山裡遊蕩一圈兒,挑了一些靈氣充足、味道好的果子裝在身上,迫不及待地回去找小崽子。
……
李青辭坐在人群中參加宴席,他舉杯慶賀,一位同僚喜得長孫。
這位同僚今年三十五歲,只比他大一歲,可這位同僚如今夫妻和睦,兒孫滿堂。
李青辭望著熱鬧非凡的宴席,聽著耳畔的歡聲笑語,心中升騰起濃濃的落寞和孤寂。
那個說很快就回來的男人,一走兩年,了無音訊。
李青辭摸著腕上的珠串,心想,最後一次了,等就等吧。
散席後。
李青辭沒坐馬車,自己一個人沿著河邊慢慢走著,散散酒氣。
「又喝酒了,真是不聽話!」
一道訓斥的聲音響起,尾音卻泄出濃濃的笑意來。
李青辭怔了怔,抬眼望去。
視線還未凝神,他整個人就落入了一個寬闊的懷抱里。
玄鱗抱著他,狠狠揉著他的腰,發出暢意的喟嘆:「我的小崽兒啊,讓我好好抱抱。」
潮熱的氣息打在頸側時,李青辭才終於回過神來,他伸手回抱這個男人。
玄鱗掃了一眼四周,心裡厭煩極了,怎麼這麼多人。
他牽著李青辭的手往前走:「算了,先回家吧。」
李青辭扯住他的手,調轉方向:「不去那個家了,去我們的新家。」
玄鱗眼睛一亮:「是你之前說給我弄湖的那個家嗎?」
李青辭點頭。
玄鱗開心極了:「這麼快就好了,真好,正好派上用場。」
他不用再築新巢了。
李青辭也笑了笑:「是啊,終於派上用場了。」
玄鱗的腳步越走越急,跟有烈火燒他的尾巴尖兒一樣,整條蛟透出一種火急火燎的狀態。
李青辭倒是面色平淡,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兩人踏入霖澤園的大門,剛走沒兩步,玄鱗吸了吸鼻子,疑惑道:「這院子裡邊什麼味兒啊?我怎麼聞著這麼奇怪?」
李青辭語氣平靜:「可能最近天氣濕熱,房子反潮有些味道,過段時間就好了。」
玄鱗又嗅了嗅,沒聞出什麼來,他很快就忽略了這件事情,興沖沖地拉著李青辭往屋裡走。
一進屋,玄鱗就雙手捧著李青辭的臉,滿眼笑意地看著他。
李青辭也衝著他笑。
玄鱗忽覺不對,他摸了摸李青辭的脖子:「我給你的那片鱗呢?」
李青辭道:「弄丟了,沒找回來。」
趙玄真師傅撐不住了,趙玄真跪在他身前苦苦求他,拿著雷擊木以死相逼,他沒辦法,只好把那片鱗給趙玄真煉丹。
玄鱗聽完臉色沉了下來,有些不高興:「你怎麼回事?我給你的鱗片怎麼能弄丟?」
李青辭沒有解釋,只說了一句:「對不起。」
玄鱗鬱悶一下,也沒再計較,彈了下他的腦門:「我再給你一片鱗,你一定要戴好,不能再弄丟了。」
李青辭搖頭:「我不要你的鱗片。」
玄鱗給他的鱗片也好,明珠也好,他拿到的時候是很開心,可其實對他而言,這些東西只是死物,根本無足輕重,他只想要這個男人。
他不想玄鱗出去給他找吃的,不想要他帶回來的各種東西,他只希望玄鱗能一直陪在他身邊。
「不行,你必須要!」玄鱗強硬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明顯的忐忑和緊張。
李青辭閉了閉眼,無奈地嘆息:「好。」
話音剛落,他的眼睛就被捂住了,不過一瞬,重新恢復光明。
玄鱗手上拿著一個黑色細繩,底下墜著一片月牙狀的淺白色鱗片。
他臉色繃得很緊,舉著有些僵硬的手,把這片套在了李青辭脖子上,動作和神情都十分鄭重。
李青辭摸著脖子上的鱗片,詫異道:「這片鱗怎麼是這樣的?」
玄鱗抿著嘴沒吭聲,從身上掏出一大堆果子,桌上都擱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