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鱗語氣冰冷:「打算去哪?」
李青辭道:「去外間給你拿山楂糕,我回來的時候太困了,就想抱著你睡覺,不小心給忘了,我不是故意的。」
玄鱗手上一頓,繼續逼問:「白天都去哪了?」
李青辭老老實實回答:」早起去衙署點卯,處理了一個時辰公文,然後去了平康坊巡察河道改建進度,就是你喜歡喝楊梅冰水那家酒樓的後面,在那兒一直待到傍晚,回衙署點完卯,就去了趟國芳觀,然後就回家了,山楂糕是讓永思買的,我回來忘了這回事。」
玄鱗冷嗤:「找那個道士又合計什麼呢?」
李青辭皺了皺眉:「我沒去找道士啊。」
「李青辭,你嘴裡到底還有沒有實話!」
冷不丁被吼了一下,李青辭既茫然又委屈:「我到底哪說謊了,我去國芳觀找孔雀,給他送藥材,東西給他,我立刻就回來了,一個道士都沒見著。」
玄鱗鬆開他,眼神飄忽,嘴上卻很堅持:「到底去找誰了,你自己心裡清楚。」
接連被冤枉,李青辭心裡也不高興,視線一瞥,看著滿身黑氣的黑影。
突然福至心靈,他抬手捶了玄鱗一拳:「趙玄真是白雲觀的道士,我鎖你的第二天,他就離開京城了,白雲觀離這七百多里,我怎麼去找他!」
「你竟然這樣想我,你以為我又去找他,商量著要害你是嗎!」
「玄鱗,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我!」
李青辭真生氣了,他狠狠推開人,起身下床。
玄鱗抿著嘴沉默,就晚了一瞬,沒抓住人。
「李青辭,站住。」
李青辭頭也不回,徑直走出去。
玄鱗立刻想去抓他,卻被鎖鏈栓在原地,寸進不得,心裡的懊悔被憤怒取代,玄鱗狠狠踹了下床。
李青辭出去後,才發覺他這一覺,睡了兩個半時辰,現在已經過了子時。
他坐在外間,一口一個山楂糕,吃得咬牙切齒,像是在嚼誰的肉一樣。
等吃飽喝足,李青辭泡在熱水裡,好好解了下乏,頭髮烘到一半,李青辭沒耐心了。
他抱著剩下的一堆山楂糕,踢開門,一臉鬱郁地走到床邊,把手裡的東西砸在那個黑色身影上,越過兩條腿,扯過床里側的被子,抱到榻上去睡覺。
酸酸甜甜的清香味兒盈滿整個帷帳。
玄鱗捏了一塊擱進嘴裡,感覺他的心就像這塊山楂糕一樣,既酸又甜。
四下一片靜謐,除了一道輕淺的呼吸聲,其他的什麼都聽不見。
李青辭豎著耳朵細心聽著,也沒聽見咀嚼聲。
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過來。」
李青辭壓住翹起的嘴角,撇嘴道:「沒名沒姓的,叫誰呢?誰要過去!」
默了默,想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李青辭!別再讓我說第三遍。」
李青是臉上的笑意倏然散了,他努起嘴,一臉不高興:「就知道凶我!」
哪有這樣哄人的!
李青辭扯過被子蒙在頭上:「我就不去,不是你讓我滾嗎,還喊我回來幹什麼?」
半晌。
一道很低的嘆息聲響起,夾雜著無力和無奈。
「我被拴在這兒,下不了床。」
我沒辦法過去抱你。
「我知道了,別不高興。」李青辭急急回答,他連忙抱著被子回到床邊,「不用你抱我,我自己回來。」
李青辭一回到床上,立刻伸出手去抱玄鱗的脖子,跟他緊緊貼著臉。
玄鱗靜坐未動。
李青辭看著床尾散落的空紙袋:「明天給你買二十份好不好?不夠的話三十份,或者我把鋪子買下來,專門做給你一個人吃。」
「不吃了,吃多了膩得慌。」
李青辭聽完,立刻起身:「我去給你倒水。」
玄鱗箍住他:「先來說說你的事。」
李青辭不解:「我有什麼事?」
玄鱗問:「你喝那麼多酒,跟誰喝的?」
李青辭老老實實回答。
玄鱗又問:「就只是喝酒,沒有旁的?」
李青辭疑惑:「還吃了些菜,你是說什麼旁的?」
不等玄鱗再問,李青辭反應過來:「你是想問我有沒有狎妓是嗎?」
玄鱗沒聽明白那倆字什麼意思,便沒說話。
李青辭氣笑了:「你是不是以為我跟之前那回一樣,是喝的花酒,屋裡很多男男女女,我左擁右抱,嘴都親不過來了!你是不是這樣想的?」
「是!」玄鱗吼了一聲,「我就是這樣想的!誰知道你晚上出去幹什麼了,你知道自己喝完酒是什麼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