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榆猜想, 他們八成是帶著自己回長安,聞祁應該就在前面的一輛馬車上。
這麼急著趕回長安,怕是長安那邊出了什麼事。她知道就算問青蕪, 青蕪也不會告訴她,乾脆躺下睡覺。
昨夜徹夜未眠,馬車一路顛簸,晃晃悠悠中時榆很快入睡。
一覺醒來,馬車還在行進。
時榆見青蕪屈起一膝,橫坐在馬車前面,正好擋住了出口,她手裡筆直地拄著一柄帶烏皮鞘的單刀,背靠車廂,閉目小憩。
時榆撐坐起身,撩起車簾向外望了一眼,天色竟已大黑。
等時榆放下車簾時,青蕪已經睜開眼,不知從哪裡擰出一個提盒,從裡面端出兩份糕點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道:「再行半個時辰便能到驛站,姑娘先用些點心墊墊。」
時榆道了謝,揀了一塊小方糕吃。
但她沒什麼胃口,只吃一塊便罷。
半個時辰後,馬車果然停下。
青蕪將她抱下馬車,長豐已在外面等候,二人照舊將她放在輪椅上抬進驛站。
時榆看了一眼前頭的那輛馬車,馬車被人牽著向驛站後院走,並未瞧見聞祁的身影。
一連多日,他們夜宿驛站,白日趕路,時榆竟再未見過聞祁一面。
聞祁種下情蠱,若不想日日受那噬心之痛,便要和她保持一定距離,卻又不能離她太遠,否則會有性命之危。
聞祁應該是故意對她避而不見。
這樣也好,免得見了徒增尷尬。
十日後,馬車外面忽聞熱鬧非凡之聲。
時榆撩起車簾一看,他們一行人已過盛德門,進入長安。
寬大的朱雀大街筆直延伸出去,盡頭便是巍峨高聳的皇城大門,街上人來人往,車馬喧噪,一派繁華景象。
她還是回來了。
只是此番重回長安,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正在她愣神之際,忽然發現大街上,東一隊,西一隊,不少南衙衛的官兵在沿街巡邏,表情甚是嚴肅。
時榆嗅到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不由得回想起蕭賀川他們說起,那日她上岸離開後,聞祁很快趕來跳入水中救她,但水中早已埋伏好皇帝的人。
他們在水中用毒箭傷了聞祁,卻沒想到聞祁大難不死。
這次他們能順利回到長安,街上又有南衙衛戒嚴,想來還是聞祁占了上風。
馬車未做停留,進城後徑直回到慎王府。
青蕪抱她下馬車,坐到輪椅上,時榆才發現門口聽著的馬車只有她這一輛。
她本想問青蕪聞祁去了哪兒?
想了想,又忍住。
她如今又有什麼資格過問聞祁的事情。
回到慎王府後,青蕪並沒有推她回沁園,而是回到沁園隔壁的小院。
小喜早已在院中等候,見了她忙不迭迎上來。
原是想從青蕪手中接過輪椅,但青蕪淡淡看了小喜一眼,沒有讓身的意思,顯然以後伺候時榆的事情以她為主。
小喜縮回手退到一旁。
時榆見階梯一側,已經被人釘上木板,輪椅可以直接推上去,心下不由得微微一動。
時榆感覺自己又回到了被軟禁在王府里的日子,可是又感覺哪裡不一樣了。
與此同時,燈紅通明的乾德殿中,蕭賀川被五花大綁地丟在龍塌前,蓬頭垢面,渾身是傷,已是半死不活。
聞擎安躺在龍塌上,面色死灰,凹陷的雙眼裡瞪著不遠處站著的聞祁,射出怨毒的火焰,使勁地抬起頭,梗著脖子,張嘴想要說什麼。
然掙得滿臉通紅,卻也只能發出「啊……啊啊……」斯嘎的聲音。
聞祁也不廢話,直接從一旁的太監手裡取過擬好的太子詔書,大步走到床邊,拉起聞擎安的手指在聖旨上摁下去。
聞擎安雙目暴突地盯著聞祁手裡的聖旨,上面只需加蓋皇帝印璽,聞祁便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但聞擎安顯然不服。
聞祁將聖旨隨手往崔七手裡一拋,俯身冷然道:「你當我稀罕這太子之位?就是你這皇位,我想要也是唾手可得。之所以留著你,不過是想讓你眼睜睜地看著,你害怕的,忌憚的一切,是如何被我一步步實現的!」
聞擎安瞪著聞祁直喘氣,恨得咬牙切齒,氣怒攻心下,嘔了一口黑血出來。
他日日受斷魂霜的折磨,早已是生不如死,之所以還苟活著,就是想扶立私即位,誰知到頭來竟還是功虧於潰,叫他怎能不恨?
聞祁拿起一旁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替聞擎安擦拭著下顎的血跡,唇角微勾,語氣溫柔:「父皇,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好看看兒臣,是怎麼讓這天下海晏河清的。」
聞擎安睚眥欲裂,掙扎欲起。
聞祁站立不動,笑看著床上的枯朽的老人垂死掙扎。=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