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淮拿著供狀出了滿是血腥味的刑房,濯身後進宮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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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中,一君一臣陷入靜默,連落在琉璃瓦上的禽鳥都一動不動了許久。
周承澤眸色暗了暗:「你是說,想要傷害你夫人的,與詛咒婉妃腹中孩子的,應是同一人?」
「正是。」
周承澤握著一串紫檀佛珠,一顆顆地撥著。
在得知死嬰巫蠱之事後,從不信神佛的九五至尊左腕上便出現了它。
從顧景淮踏入金鑾殿,就見周承澤始終緊鎖著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心中一動,問道:「莫非婉妃娘娘她真的……失了孩子?」
周承澤這時才露出得逞的笑:「嚇到了?」
「……」
他笑了兩聲,打趣道:「該怎麼說你呢,關心則亂?」
顧景淮簡直無語凝噎:「您莫不是想測我會不會護著夫人?」
「你了解朕,知我不信鬼神,就算真出了事,又怎會失智到責殆一個祈福之人?你信了,說明你在擔心她。」
周承澤像是放下了什麼心事一般,眉舒目展,溫和地望向下首,「如此,便是最好的事了。」
「……既然婉妃娘娘無礙,那臣便放心了。」
「婉妃滑胎的假消息是個誘餌,朕連你也騙,也是想著做戲要做全套。」
周承澤眸光驟然冷了下來,如極寒之境的凶獸,「你說這是朕的家事,那朕倒要看看,是誰這般歹毒。還有那婆子,繼續抓,朕不信真讓她跑了。」
顧景淮自然應下。
待他告辭後,周承澤轉著佛珠喃喃自語:「但願你二人情投意合,不要怪朕。」
他知道無可奈何地娶自己不愛的人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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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靜禪寺忽然來了一群官兵,摧枯拉朽般把秘林中的無字棺剷除了。
住持欲哭無淚。
那定遠侯離開後,他僥倖地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以為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竟真惹了帝王之怒。
即使官兵毀完就走了,他還是怕自己也受牽連,好幾天都沒合過眼。
遭此一事,靜禪寺的香火短期內是旺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