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再議。」
回去?
姜初妤忙問:「夫君就這麼歸家?是否由我先去告知府上緩衝一下。」
「誰說『我』要回去了。」顧景淮勾起神秘的笑,揚了揚下巴指著易子恭,「是他回去。」
姜初妤的目光在他們之間繞了繞,最後落回顧景淮身上,眼含擔憂地問:「那你呢?」
「我扮作他。」
她微張著嘴,吃驚過後又緊張起來:「那我豈不是要繼續裝作守寡?」
「是。而且我會說不定會以子恭的身份接近你,為不出紕漏,正好你們趁現在多說些話。」
這話一出,易子恭又開始撓頭的小動作不斷,姜初妤心裡好笑,借了顧景淮的劍,彎著腰在地上畫了個大烏龜。
完成後,她用劍尖指著畫,問他:「你看我畫的是什麼?」
易子恭想都沒想,十分篤定:「這一看就是只烏龜啊。」
姜初妤開心地鼓了一下掌,盛讚道:「你真是好人!」
無辜被含沙射影的顧景淮摸了摸鼻樑,不就是看出來她的畫嗎,有甚麼了不起的,她對好人的判斷標準還真低廉。
可神奇的是,一隻烏龜而已,他易子恭居然也就這麼輕易地打開了話匣子,與他夫人聊得不亦樂乎。
與她共度過了如此漫長的一夜,好似世間只剩下他們二人,化為占山為王雌雄雙虎,老了好幾歲。
顧景淮眯了眯眼,忽然看這小子像只闖入他所盤踞地盤的年輕雄虎。
礙眼。
第41章
趁著天色蒙蒙亮, 山路尚未有人行至,顧景淮和易子恭將散落在路邊的屍身和七零八落的馬車處理了。
他們的兩匹馬倒是老老實實地候在原地,一匹正悠哉悠哉地吃草, 另一匹則馬腿曲下,半臥著休息。
見到主人歸來, 白馬登時站起來,吐著粗氣打招呼。顧景淮摸了摸它的脖,拽著韁繩將它掉了個頭。
「你先。」
易子恭早上了馬, 正側目等著他們, 姜初妤也不矯情, 扶著馬背上了馬, 向前靠了靠, 給他讓出地方。
身後一沉,顧景淮利落地翻身上馬, 雙手夾在她腰間握住韁繩,低喝一聲,白馬迅捷向山下而奔。
「對了, 你是什麼時候從棺材中出去的?」姜初妤才想起這件事,向側後方歪著腦袋問道。
顧景淮垂眼瞅她一眼,面無表情地將她頭撥正:「坐好,仔細摔了。」
她打破砂鍋問到底:「到底是什麼時候?我明明一直在守靈。」
「……就在皇上下旨後, 你出去的那會兒工夫。」
棺蓋內側雕刻著雲龍紋, 翹抬著省了些勁兒,他脫身後熟悉顧府地形,躲開眾人視線去找了易子恭, 潛出府邸後再尾隨著車轍印一路追趕,果然將徐秉逮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