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再說一遍?」
姜初妤聽得出來,他生氣了。
來的路上,她已與韋大夫大致說了他的情況,記得韋大夫囑道,絕不可過分刺激患者,仔細加重病情。
姜初妤只好把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可又免不得委屈起來,憑什麼總是她遷就他,連這種時候還要哄著他?
便頂了句嘴:「可夫君就是憶不起來我九歲那年之後發生的事啊?我可沒冤枉你。」
「誰說我憶不起來了?」
顧景淮起身,步步逼近,在她面前站定,先看了眼韋大夫:「煩您先在外面稍等,我有話對夫人說。」
自己好不容易請過來的人就這麼被轟了出去,姜初妤算是明白了,他壓根不想好好看病,以前怎麼沒發現他倔驢一般的脾性呢?
她雙手抱胸,仰起脖頸與他對視,氣勢不落下風:「夫君想起來了?那說來聽聽。」
「……」
「就知道你又是哄騙我的!」
姜初妤一跺腳,顧景淮就眼神躲閃著撫了撫胸口,這要是叫人看見了,明日坊間便會有定遠侯懼內的謠言了。
他見她向外走去,連忙傾身上前反捉住她手腕,將人繞著圈勾回了領地。
姜初妤猛一被他拉扯,步搖上垂下的金流蘇搖晃著打在她面頰兩側,心中怒火燃至最旺。
「皎皎。」
這二字從他口中吐出,如一場驟雨澆滅了她的氣焰,只剩愣怔。
「……你叫我什麼?」
「皎皎。」
顧景淮方才不知為何,明明在心中念過數回,面對著她反而叫不出了,可看她又要逃,心裡一急,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叫了出來。
這一聲破開喉嚨之後,隨後的一聲聲便再無遮攔,從他口中傾瀉出來。
姜初妤在他聲情並茂的一聲聲「皎皎」中險些迷失自我,一頭栽入溫柔幻境中,可還是艱難地推著他胸膛晃了晃腦袋,問道:
「夫君難不成是想說,憶起我的小字了?」
「正是。」顧景淮劍眉微挑,興致頗高。
「可這也不算,我們成婚後,我阿姐曾當著你的面這樣叫我。」
這麼說來,他想起的那句喚聲,還真是婉妃的聲音。
一股挫敗席捲而來,顧景淮下頜擱在她肩上,雙臂一收抱住了她。
「可我覺得,我以前也這樣喚你,我應是想起來了些的。」他繼續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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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初妤搖搖晃晃地走出營帳,耳邊還亂飛著他的一聲聲「皎皎」,不由心裡泛起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