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皺皺眉,循聲望去。
……
春蕊早就醒了,但馬上發覺這種時候她不如不醒,於是悄悄背對著那二人裝睡。
她覺得這個時候如果讓他們發現自己醒著,大概率會被滅口吧。
可是她,脖子麻了。
蒲團太矮了,她的脖子拱成一道橋,睡著的時候還好,醒來後感覺筋都要被拉斷了,她撐不住,小心翼翼地扭動了一下,沒想到簪子觸到地上,弄出一聲不大不小的響。
春蕊爬起來以頭搶地:「請世子和小姐恕罪。」
顧景淮冷眼瞥她一眼:
「你先出去。」
春蕊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即使放心不下,也只好跪安退出房間。
祠堂內只剩下他們兩個活人了。
顧景淮不忍多看她明顯腫起的左臉,略一垂眸,將頭湊近了些,以謝罪的姿勢跪坐在她面前。
可姜初妤什麼動作都沒有:
「我才不敢真打夫君呢,要是被人發現罪加一等,我可受不住了。」
顧景淮看她這樣乖巧地跪坐、回答,心的棉花愈發沉甸甸的,不自覺移開視線,望向供台前的燭火。
他想解釋,自己並非真的存心罰她,只是在族人那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他也無可奈何。
現在他這不是來救她出去了麼?
可是終究沒有說出口。
許久,顧景淮轉回視線,語氣放平:「好了,我信你與那廝並無瓜葛。」
出乎意料的,姜初妤依然平靜地微低著頭,眼睫都沒動一下。
顧景淮眉心微蹙:「我說……」
「我聽到了。」姜初妤眸中又泛上朦朧的困意,只盼他快些離開,自己好闔眼休息一會,「夫君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得繼續在這裡思過,若是再分心思索你的心思,就太累了。」
「那就不思過了。」
聞言,姜初妤杏目圓睜,很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又想到什麼,眸光暗了下去。
她搖搖頭:「還是等婆母消氣了罷,不然再激怒她,我白跪這麼久了。」
顧景淮忽然彎腰湊近她,一手橫在她後背撐起她半個身子,另一手端起她膝後,輕鬆抱了起來,用不容質疑的口吻說道:「閉眼裝暈。放心,交給我。」
可她驚呼一聲,五官都緊緊皺起來,似乎在忍耐疼痛。
「怎麼了?」
「我腿麻了……」
跪著的時候還沒發覺,被他一橫抱起,雙腿動彈一下,比干吃一顆青梅子還酸。
顧景淮無奈又將她放下,右手按上她腿肚,問:「這裡?」
「另、另一隻。」
他的手穿過她腿彎下,撫上另一隻腿肚,力道適中地輕輕揉捏。
姜初妤緊捂著嘴,生怕溢出聲音,被他揉得又酸又痛,好在麻得不是很厲害,等到感覺褪去,連忙制止他:「好了好了,我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