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淮坐起來,非但不放,還拖著她的腳往自己身上靠:「皎皎何不踹我兩腳出出氣?我不躲。」
姜初妤已然見識過他厚顏無恥起來能有多無賴,知道不能嘴上罵他,也不能讓他如願,充分休息後的腦袋清明得很,想出了主意。
她反其道而行之,硬擠出了幾滴淚花,委委屈屈的:「那我也會疼啊,你都不心疼我。」
顧景淮連忙鬆開手。
姜初妤橫起手臂按在眼上,吸了吸鼻子,聲音帶了哭腔:「你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不然不會趁我睡熟了偷偷回來。你是不是覺得舅母對我不好,阿姐我也進不了宮見不到她,沒人能幫我撐腰,只要關起門來我就能任你欺負。」
「怎會?」顧景淮想碰她,又怕她更厭惡,悔自己引她傷心,一時嘴拙了起來。
她發出嗚嗚咽咽的哭聲,代替了那場夜觀天象的大雨落在了他心上,澆得一顆心皺縮起來。
「是我擔心昨夜下雨,夜半雷聲驚醒你,你會害怕。」
姜初妤聞言放下手,眼圈泛紅,不見水光:「哪來的雨?」
她穿鞋走到窗邊推開窗,外面跟昨日所見並無二致,氣得在心裡又加一筆帳:「我以前怎不知夫君藉口這樣多。」
顧景淮面不改色,伸手指了指:「那不是有水麼。」
「那是化雪的融水!」她將窗關上,「還有,這個時辰了,夫君怎麼不去上朝?今日不是大朝會嗎?」
「……」
姜初妤不再裝哭,忽然也生不起來氣了,平靜地落下一語:「你瞧,你又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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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下朝的時候,顧景淮「上朝」去了。
他來的時候,周承澤正要孤獨地在金鑾殿用膳,一聽他來,忙召人入內。
顧景淮未穿朝服,只穿了件素銀色直綴,外套蓮青紋雲光大氅,一身氣度似閒散王爺,偏偏面帶鄭重,仿佛真是來言事的。
自顧景淮交了虎符告假後,二人再無私下單獨會面過,不用說彼此也心知肚明,默契地留有一絲回旋的餘地。
可周承澤直覺他又不像來翻舊帳的。
「真稀奇。」他說。
「以臣看來,還未到午時,皇上擺起宴席,才叫稀奇。」顧景淮並不上前,幽幽問,「您是在等婉妃娘娘一同用膳?那臣先去別處等候。」
「站住。」周承澤抬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
見顧景淮謹慎地不上前,他又說:「婉兒不會來的……咳,是朕今日不想與她用膳!」
「哦?是婉妃娘娘惹您不快了?」
宮人伺候他脫下大氅,顧景淮身上一輕,信步走向周承澤對面的位置落座,自斟了一杯酒。
「你問她做什麼?」
「娘娘乃我妻長姐,關心一下,不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