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過是推托之詞,程家雖然不算太富庶,好歹也是個京官,何至於家中連幾斤取暖的炭都沒有
不過是旁人不願給罷了。
馮嬤嬤是程父繼室李氏的陪嫁,深受李氏信任,府中採買等一應事務,都是馮嬤嬤在統管。
她說不曾有,程胭又能如何
就算鬧到程父的面前,他也會高高在上的告訴她,繼母管家不易讓她莫要無理取鬧。
實在是眼盲心瞎。
繼室的陪嫁都能堂而皇之欺負到她的頭上,程同濟功不可沒。
自從母親故去,她沒了母親的同時,也沒了父親。前些日子她及笄那麼大的事兒,程同濟都吝嗇回來,只打發人送回來一隻普通銀簪。
並非是程胭幼時他繪出的那一支。
原本程同濟說過,要尋來最好的玉料,親自雕琢。
只是昔日的承諾,都隨著母親的離去而一同消散。
及笄禮全都由李氏操辦,李氏非她生母,又如何會為她盡心盡力
敷衍的笄禮,草草開始,草草的結束。
若非程胭的未婚夫家越國公府送來賀禮,她只怕是要淪為全京城的笑柄。
程胭早早的告誡自己莫要為這樣的父親傷懷,但有些事兒只要想起心裡還是會難受。
春蘭采荷還在外頭看著煤爐,采荷杵在一旁生悶氣,春蘭哄她去取湯婆子。
但采荷還有些不高興,「湯婆子頂什麼用呢一會兒就冷了。」
「有也總比沒有的強。」
「立春已過,天氣很快就會暖和起來,很快就用不上炭,若是冷便多穿些衣裳,夜裡多灌幾個湯婆子也能對付過去。」
春蘭佯裝生氣的敲了敲她的頭,「還不快去,難不成要凍著姑娘」
采荷沒說話,一掀帘子就進了屋,速度極快的抱著湯婆子出去交給春蘭,二人齊心協力,手中動作愈發快了起來,不多時春蘭灌好了幾個湯婆子抱進屋裡。
采荷則在外頭看著煤爐。
春蘭將其中一個小巧玲瓏的放在程胭手邊,手心裡傳來的溫度讓程胭有些恍惚,她也不知怎麼的,竟沒由來想起采荷方才說的話。
程芮的手爐中用的是銀骨炭
銀骨炭金貴,無煙無塵還不嗆人。
她從前也常常用,不過她要比程芮更奢侈一些,直接將這炭當做屋炭來用。
整個屋子裡暖洋洋的,便是寒冬臘月的日子裡,也只是著了一些單衣。
父親為此頗有微詞,覺得她太奢靡,但阿娘寵她,便是父親反對也會拿出體己給她置辦,好叫她舒舒坦坦的度過冬日。
可在母親去世後,程胭就再也沒見過什麼銀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