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君生病了?什麼病?嚴重嗎?」
「嫂嫂說在蕈州瞧了請了許多郎中來瞧,都瞧不出什麼,還問我清州有沒有醫術高明的郎中可以引薦?」
晴雨聽著也跟著著急起來:信上既然這樣說,那必然是很嚴重的病了……
「晴雨,咱們得回蕈州一趟。」
她沒有立即出發,先去找了陸回,問他可知道清州哪位郎中醫術出眾?
陸回對清州的了解頗深,很快便引薦了一位,薛綰妤花重金聘下,要帶著這位郎中一起回蕈州。
陸回亦主動提出陪她們一起回去:「家中瑣事與鋪子田莊的事宜,沈管家都能上手了,留他在這里看顧著,我陪你們走一趟……」
「也好。」除了帶上陸回,小月兒自然也是要跟著一起去的。現在不知兄長究竟病情如何,說不好要在那裡逗留多久,薛綰妤索性同夫告了長假,帶著小月兒一起踏上了回蕈州的路程。
蕈州離清州不算近,他們在馬車上顛簸了三日才趕到。
重新回到這片故土,薛綰妤百感交集。
若非是因為兄長一家還在這里,她也會像厭惡京城那般,厭惡蕈州。
幼時母親病故,父親很快續弦,繼母掌家後,他們兄妹二人在繼母手底下吃了不少的暗虧。幸而兄長在經商上頗有天賦,長大後逐漸接手了家中一半的生意,後又與蠻賈蕃商做起了生意,時常帶著船隊遠行海外,掙下了不少家業,薛家才有了他們兄妹二人的立足之地。
後來她遠嫁京城,三個月後又狼狽逃了回來。
那時兄長出海不在家,父親與繼母擔心她的私逃會給家裡帶來災禍,執意不讓她進家門。
嫂嫂雖有心幫她卻無能為力,便給她指了路,讓她去清州暫住。
清州是嫂嫂的娘家,薛綰妤在清州落腳時也得了嫂嫂娘家的不少幫助。
後來兄長回家,得知此事後與父親和繼母大吵一架,從此父子離心,繼母順水推舟分了家,將兄長趕出了薛家。
所以兄長才會在信中一直提及,要帶嫂嫂來清州定居。
沒想到眼看他們兄妹二人就要團聚,兄長卻在此時突發怪病。
嫂嫂見她來,拉著她的手還未說話便忍不住哭了起來:「你大哥他是上個月回來的,這次出海的時間長,原是打算做完這樁生意就去找清州找你的,誰知……」
薛綰妤一邊安慰著嫂嫂,一邊帶著清州的郎中去看望兄長。
上一次見到兄長還是去年過年的時候,那時候兄長精神抖擻,目炯曙星,時隔半年多再次相見,床上的兄長身形瘦削,臉上籠著一層病容,卻故作無事地沖她笑:「怎的突然跑回來了?我沒什麼事,你帶著孩子趕這麼遠的路,也不怕累著小月兒……」
「我知道哥哥定然不會有事,就是想你和嫂嫂了,所以帶著小月兒來看看你們……」
薛綰妤牽著小月兒的手上前,小月兒懂事地喊了一聲「舅舅」,然後學著大人的語氣關心他:「舅舅你生病了嗎?我之前也生病了,但是我吃了藥很快就好了,你也要乖乖吃藥,知道嗎?」
薛雲時摸了摸小外甥的頭:「嗯,舅舅會聽小月兒的話,乖乖吃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郎中上前替他診脈,又盤問起他這些時日去過的地方,見過的人,吃過的食物,用過的東西。
得知他最近有三個月都在海上,吃過一些海里不知名的魚,便推測:「應是誤食了海中的有毒之物,但是此毒我從未見過,無法對症用藥,實在愛莫能助……」
嫂嫂聽罷,拭了拭眼淚,同薛綰妤道:「先前有位郎中也是這麼說的,說是中毒,不是病,亦不知該如何解毒?」
「嫂嫂莫急,既是中毒,總能找到法子解的。」薛綰妤寬慰道。
有些話不好當著兄嫂的面說,薛綰妤便趁著送郎中出門的機會,問對方:「先生,這毒……可會致人性命?」
郎中一臉嚴肅:「你兄長脈息勢弱,此毒若不能及時祛除,日後說不好……唉。」
薛綰妤心底一涼:「先生,求您想想辦法。」
「我醫術有限,實在有心無力,所幸你兄長現在性命暫時無憂,你們可以帶他去京城試試。據我所聞,宮裡有一位趙太醫,深諳醫術,你們若有門路請他出診,或許可保你兄長性命。」
「多謝先生提點……」
將郎中送走後,薛綰妤折回兄嫂的院子裡,並未往房中去,而是站在院子裡怔怔地發起呆來。
陸回一直在院子裡等她,由著她一個人安靜地待了會兒,才上前問:「郎中又說什麼了麼?」
薛綰妤的目光緩緩移到他的身上:「郎中說,京中或有人能解哥哥身上的毒……」
陸回倒是對此話並不意外。
他在京城中待過,自然曉得天底下醫術不凡的郎中,確實有很多都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