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不循心滿意足地笑起來,今日若銀兒與翠柳不在,想必她的羞惱便不會這樣強烈。
如此這般,里面大概只有五成是真惱,另外五成嘛,是礙於好友在場,不惱便不像個正經人,因此裝模作樣演出來的。
靜臨罵了段不循一路,嘴上說的是他輕薄下賤,心中恨的卻是他說自己丑陋。她慣是曉得自己有幾分美貌的,只遺憾身材略短,撐不起飄逸的廣袖闊裙,怎麼到他嘴裡就成了醜陋?
還有胸前那處……她已經事,自是知道這處的妙,便私下裡將主腰上方放得松松,中部扎得緊緊,每每顧影自憐,都要覺著自己真箇是曼妙,怎麼到了他嘴裡,就成了……成了「善哺育」?
靜臨越想越氣,將這輩子聽來的和自創的所有罵人話都翻騰出來,在心裡將段不循咒成了個斷子絕孫的忘八蛋。
若是翠柳和銀兒不在,她心中暗忖,她一定會當面將這些話都罵出來,罵得他狗血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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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銀兒在家休養身子,只靜臨和翠柳二人出來溜街。
這回是按翠柳的主意行事,專往小門小臉的小本生意店鋪里鑽。
只是這些地方要麼空間逼仄,若不掏銀子買東西,實在無甚可逛;要麼就是店主人疑心過重,見倆人露出打聽之意便要趕人,是以二人轉了大半日,竟一無所獲。
天兒愈發熱,晌午時分更是日高人渴漫思茶。
靜臨嘴巴燥得起皮,翠柳更壞,不止口渴,腹中亦飢得咕嚕叫。倆人忍耐許久,終於再也熬忍不住,商量好了找一家最便宜的店吃碗湯麵或扁食,連干帶稀,就將饑渴一併解決了。
正是飯時,街道兩側的酒樓食肆飄來陣陣香氣,饞得兩個姑娘不住咽口水,腹中陣陣泛酸。
翠柳說運河水已然化凍,正是春糧販運時節,碼頭上的腳夫就地吃飯,那裡的飲食就既便宜也大份,她們兩人吃一份就夠了,省下的錢夠給銀兒也帶一份。
靜臨吃的少,嘴巴卻刁饞,又**潔淨,是個寧吃鮮桃一口不食爛杏一筐的脾氣,如今為了幾文錢,竟淪落到要到碼頭上吃苦力飯,便恨得賭咒發誓,指著一路上的酒招飯幌,咬牙切齒:「等咱們有了銀子,將這些店吃個遍!不問價,只要他們揀最貴的上!」
「對,吃不了打包。」
翠柳附和,心馳神往。
「不打包,吃不了餵狗,想吃再換下一家!」
翠柳咋舌,「這也太敗家了!」
靜臨瞪了她一眼,「都畫餅充飢了,還不讓人畫個皮薄餡大的?」
碼頭上挨挨擠擠停放著運糧船,有的還張著衙門的字號,是官府的漕船。這會日頭正毒辣,搬卸糧食的苦力腳夫便都三三兩兩湊到一起,捧著個大海碗,蹲到陰涼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