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伍民又開了口,聲音變得尖啞,似是已經十分惱怒,「我要帳上一半的現銀!」
「哦,行倒是行,只是開春剛進完貨,現銀都花出去了。」
「你——」
「年前的五千兩還不夠你花麼?想要的話,再等半年。」
段不循話落,靜臨便聽到沉悶的一聲「咣啷『,似是伍民將茶盞重重撂到了茶几上。
「好啊!你如今不一樣了,權勢有了,地位也有了,只怕過不了幾天,婆娘孩子都要有了吧?老段家的香火終於有人繼承了,可喜可賀啊,啊?哈哈哈!」
伍民笑得極為難聽,聲音逐漸向門口靠近。
靜臨一驚,趕緊抽身往回走,就聽伍民嘶啞的聲音已經到了身後,透著一層門板,聽著像是蛇信吞吐,「……,你也尋思尋思,如今這些東西,你到底配不配!」
門「吱呀」一聲打開,伍民肉球一樣顫出來,骨碌碌滾走了。
靜臨迅速閃回房,差點被他看到。
「你幹什麼了,」翠柳走過來,「怎麼鬼鬼祟祟的?」
靜臨驚魂未定,長吁出一口氣,搖了搖頭,「他那有客。」
翠柳眼神暗了暗,知道大禮是沒戲了,衝著靜臨安慰地笑了笑,回屋繼續收拾東西了。
靜臨給自己倒了一盞茶,看著黃亮的茶湯在白瓷內壁撞出一圈圈漣漪,不由回想起伍民最後那句話。
「……,你也尋思尋思,如今這些東西,你到底配不配!」
最後這一句,他低聲叫了段不循什麼?不是「不循」,也不是「段隨」,靜臨沒聽清。
手捏緊了茶盞,靜臨心裡愈發篤定,段不循不允名安的婚禮的確是有苦衷。猶豫不定的是,該不該找他問清楚。
往後一連十幾天,段不循始終早出晚歸,從未在白日裡與大家打過照面。
臨行前一日,他徹夜未歸,名安到處找了,一直不見人影。
晚間,翠柳在裡屋收拾行李,名安走進來,看著像是有話要說。
靜臨想躲出去,教他們兩個說幾句體己話,名安卻將她叫住,「娘子,名安有些話想與您說,不知您可否行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