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在床上確實輾轉難眠,思來想去,到底意難平。
緋兒一心為主,忿忿道:「小姐心善,可也不能就這麼成全了那對狗男女。」
孟沅君苦笑,「不成全又能如何?郎心如鐵,我卻做不出心狠手辣之事。」
「不過是生個孩子,他這樣遮遮掩掩的,到底是在防誰?哼!想來是缺德事做多了,自個心裡也有鬼,這才不敢聲張的。」
孟沅君心中微動,便聽緋兒繼續道:「小姐以為他這是在防誰?不如就將這消息幫他透出去,也好給他找點麻煩,省得他們太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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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臨調養了幾日,身體漸漸恢復了正常。經了這有驚無險的一遭,胃口竟離奇地又變了,不再愛吃那些乾巴巴的點心,轉而愛吃酸辣爽口的,說是因為嘴巴里沒味道。食量也開始突飛猛進,肚皮的規模肉眼可見地與日俱增。
段不循著實高興了幾天,將人抱在懷裡親了又親,不時捏捏臉蛋、掐掐屁股,誇獎說「真厲害,如今看著就跟一頭剛下生的小豬似的。」
靜臨氣得不行,心裡告誡自己不能再這麼吃下去,見到吃的依舊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尤其愛吃淋了辣油和香醋的羊肉麵,一口氣要吃兩碗,撐得肚皮難受,嘴巴卻還是饞的。
段不循見她這樣子又開始擔心,暗地吩咐趙嫂子和金釧玉鈿她們幾個,上飯菜時要磨蹭一些,碗碟要小一些,底下多鋪些青菜……總之不要讓夫人吃太多。
十一月的一個晚上,夜涼如水,窗外偶有寒蟲鳴叫。
靜臨飯後犯困,早早就上了床,誰知頭一沾枕頭竟精神了,躺了足有半個時辰依舊了無困意。
她如今懷胎已有七個月,身子從未有過的笨重,翻身、起身都要人幫忙,睡覺也儘量平躺,不敢側臥。
睡著了也就罷了,睡不著的時候一直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就有些煎熬。
尤其是枕邊人呼吸悠長、睡眠正酣時,這煎熬就會演變成出離的嫉妒和憤怒,怎麼想怎麼生氣。
段不循睡得正香,臉上忽然落了一個脆生生的巴掌,驚得立即坐起身來,睜著依舊朦朧的睡眼,有些驚恐地望向靜臨。
卻見靜臨一臉關切,「做噩夢了麼,怎麼自己打自己,疼不疼?」
段不循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含糊道:「沒事,不疼。」躺下輕輕將她摟在懷裡,「快睡吧。」
靜臨幽幽道:「睡不著。」
段不循打了一半的鼾戛然而止,「怎麼了,又難受了?」
「你還記得送名安和翠柳那日麼?」
「好端端的怎麼問起這個來了,想翠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