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臨難產之後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期間也有不少人遞了帖子要來拜訪,都被段不循一一擋下了。如今她終於能下地,扶著金釧和玉鈿的手去花園裡走走了,段不循便不再日日留在家中陪她。又是一年終了,生意上的事有一大堆需要他親自過問。
昭華入府時靜臨還在園子里散步,吩咐下人先將客人引到暖閣去,剛往回走了幾步,迎面卻見昭華往園子這邊來了。
沈昭華穿著身寶藍色的褙子,外邊套著一件淺藍色對襟襖子,頭上簪帶了整套鎏銀嵌水晶頭面。明明是極襯膚色的打扮,臉色看起來依舊有些發黃。
一見到靜臨便笑開,快步上前替了金釧,將人扶住仔細打量了半晌,方才道:「我也是才聽說的,臨來之前,清和與我都擔心你的身子,不知你如今恢復得如何了,如今見了面,竟覺得你的氣色比我還要好些,我這顆心也就落了地。」
靜臨聽她提起謝琅不由有些尷尬,沈昭華卻落落大方,一邊走一邊又仔細問了她近日的起居飲食,臨進門前又道:「我知道你這裡定是什麼都有的,也不缺人參靈芝之類的補品,就特意托娘家人尋了些咱們歙縣的土產來,供你沒事的時候潤潤嘴巴罷了,還望你別嫌棄。」
靜臨笑著謝了,進屋讓座後又吩咐人上茶水點心,之後看著她的臉色道:「昭華,你怎麼看起來氣色不大好?」
沈昭華苦笑著扶上額頭,「也不知是怎麼了,近來常常頭痛,夜間也睡不安穩。喝了幾日的酸棗仁茯苓茶,不知是不是時日尚短,還沒見到效果。」
「可看過郎中了?」
沈昭華搖搖頭,「前些日子只是隱隱疼痛,一陣兒也就過去了,我就沒放在心上。可能是入冬風大的緣故,這幾天竟疼得厲害了,發作起來太陽穴處一個勁兒的跳。」
說著將手移開,教靜臨看。
靜臨看了不免低呼一聲,「呀!可不是麼,我都看見了!」
「我婆母也有這個毛病,發作起來比我重得多,倒是在一個郎中那尋到了副靈驗方子,吃上就好。我估摸著自己十有八九跟她是一樣的毛病,回去我也照著那方子煎一副來吃,想來應該也沒什麼大事。」
「人的體質不同,適合她的未必適合你,」靜臨擔憂道:「還是仔細些的好。」
沈昭華笑著應了,又說了幾句話就流露出想走的意思,「你身子才好,日常還得多休養,我就不多叨擾了。」
到門口卻又踅回腳步,「靜臨,有件事不知你是否聽段大哥說過。據我所知,段大哥與清和之間似乎因為什麼出現了分歧,朝堂的事我也不懂,只是聽我父親偶爾提及。他老人家也勸過清和,可你知道清和的性子,看著溫和實則最是執拗不過,一旦認定了什麼就輕易不肯改變主意。我父親憂心忡忡,我也跟著瞎擔心。想來除了段大哥之外,也沒人能勸得動他了。回頭你幫我遞個話,煩請段大哥有空到我家裡坐坐,可有些日子沒見他過府了。」
「我倒是沒聽他說過。」靜臨道:「年底事多,他這些天日日早出晚歸,不過都在京城,也不至於見個面的功夫都沒有。你放心,等他回來我就與他說了。」
沈昭華謝過後就要她留步,正往外走,棉布帘子從外掀開,卻是又來了一位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