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應國奸笑著:「我們營業部的高璟文,和你關係很好是吧?」
陸橋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金應國笑容更甚:「這是他負責的項目,現在遇到了困難,還請你幫幫他。」
陸橋疑惑地接過策劃書,翻看了幾頁:「高璟文的項目?這明明是明天活動現場的策劃案。現在高璟文還在仁川,他遇到的困難點在哪?」
金應國眼底陰沉:「你不要忘了,我才是營業部的組長。如果他做不好分內的工作,就沒有在SEL繼續呆下去的必要了。」
陸橋與他四目相對,目光微怒。
金應國嘴角勾起獰笑,指頭戳著陸橋的肩膀,低聲說:「這是你欠我的。」
忽然,陸橋口袋裡的手機響起。
金應國偏過頭去,看著陸橋接過電話,又短促地掛斷。
「事務部也有其他的工作要做。你能讓路了嗎?」
金應國冷哼了下,還是退開了腳步。
背後傅義包間門被陸橋「吱扭——」一聲拉起,而後他的背影就消失在屏風之後。
這畫面實在熟悉。
只不過,那時候他不是站在陸橋的對面,而是躲在陸橋的身後。
當時他剛去到仁川,和公司簽約,因為說話的鄉下口音很重,莫名其妙就受到前輩的欺負。他初來乍到也不敢還手,就忍受著,甚至被前輩搶走了角色也不吭聲。
於是陸橋就去替他向組長理論。
那時候組長辦公室的房門,上面的梨花木花紋,似乎也像眼前這般厚重。
陸橋推開重重的門,房間裡的日光就透過縫子傾泄出來,打在他的身上,在金應國眼裡看著,就像是他排練時,默默躲在角落裡打量的那些主角。他們站在舞台中央,勇敢,善良,謙卑,幾乎所有的美德都好像能在他們身上勾勒幾筆,於是觀眾目光以及耀眼燈光也只落在他們頭頂。
那麼耀眼。憑什麼?
他從十二歲起就開始在劇團里勤勤懇懇地打雜了。憑什麼?
「金組長?」旁邊助理試探開口。
聞聲,金應國猛地回過神來,惡狠狠瞪了助理一眼,助理被盯得不敢說話。
金應國又向梨花門看了眼,而後向地上輕蔑地啐了口:「裝什麼,狗崽子。」隨後揚起高調的金髮,大踏步地離去。
-
與此同時。
陸橋剛走進包間,裡面的冷氣撲面而來。
「傅先生?」他剛開口,抬起頭,發現傅義趴在桌邊,像是睡著了。
陸橋小心地關上門,再次輕聲詢問:「傅義先生?」
趴在桌邊的傅義無動於衷。
陸橋悄步走過去,滿桌子上的名貴菜品在空調的冷氣下吹著,已經完全冷了。而傅義手邊的餐盤裡,刀叉甚至連動都沒動。
陸橋抬頭看了一眼溫度,太低,轉身脫下自己剛換上的外套,輕輕蓋在傅義的肩上。
忽然間,傅義驚動一下,睡眼惺忪:「去哪了?」
「在和大家準備明天活動的東西。」
「哦。」
傅義手掌抵著桌邊撐起,抬手伸了個懶腰,作勢把陸橋的外套掉在地上。
陸橋在一旁調試著空調,發出「滴滴」的聲響。
「不要動我的空調。」
「我怕你著涼。」
傅義看了他一眼,彎腰勾起襯衫扔給他:「當我這麼嬌弱。」
「我只是怕你生病了脾氣會更差。」
傅義悶悶地「哼」了一聲,立刻就要起身:「走吧。」
陸橋有些詫異:「走嗎?」
傅義反問:「不然?」
陸橋目光指著餐桌:「你一點都沒有吃,晚點的時候還有其他工作。」
說到這,傅義忽然抬眼,問:「為什麼又換來個新負責人?」
陸橋抖了抖外套:「你說金應國?」旋即誠懇補充,「我也不知道,那都是總部的安排。」
傅義表示不理解,再次:「走吧。」
陸橋堅持:「傅義先生,晚上還要出席另外一個活動,你多少還是——」忽然,空氣里驟然飄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辛辣味道,聞上去好熟悉,引得陸橋又低頭嗅嗅。
傅義有些緊張:「你聞什麼?走吧。」
陸橋看向他,問:「這兩天其他助理說你連筷子都沒動,也沒見到你吃別的東西。」
傅義臉色一凝。
突然,陸橋腦子裡電光火石一閃。
而後像是猛然想到什麼一樣,立刻拿小指頭指著傅義「喔喔喔!」地叫:「我知道了!你偷偷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