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間,有個濕淋淋渾身滴水的黑影一躍而出,拳頭帶風直直往司徒征面門而來。司徒征閃身避開,將刀一拋,反手便擰斷了刺客的手骨。刺客從喉嚨里發出一聲粗糲的痛呼,他神色不改腳步輕移,上前一步卸了刺客的下頜,拎起這身量矮小的刺客往地上一摔,一顆從嘴裡含著的丸藥滾落在地,在細石堆旁咕嚕打轉。
這一切驚心動魄,都不過是一瞬發生的事,侍衛才堪堪接穩司徒征扔出來的刀。
見狀,兩個侍衛立刻按住刺客的手腳。在道上守衛的禁軍聽到動靜,紛紛奔過來查看。
沒一會兒,禁軍將軍項之榮聞訊趕來,到了後站定,擦了擦頭上止不住冒出的滾滾熱汗。
司徒征微微一笑,道:「此人便交給項將軍審問了。」
「多謝多謝......」項之榮簡直語無倫次,吩咐手下將人綁走。他額頭已經擦乾淨,卻總覺得還在冒汗,不禁又抬手擦拭。
如此細密的搜查之下仍是有所遺漏,落罪是難免的。
但不管是貶謫還是其他,總比刺客真得手了的後果強上百倍。
思及此,他抱拳請司徒征一道過去審問。
司徒征應諾,和項之榮互相示意了先請。項之榮年紀大,官職高,謙讓一番後便先行提步,往一闃靜的偏殿而去。這座偏殿離講經堂離得並不遠,暫時充作禁軍辦公的治所,四周皆是預備換崗嚴陣以待的禁軍。
殿內,刺客手腳皆被人捆住。他生著一個巨大的鷹鉤鼻鼻子,面容黧黑醜陋,個頭雖然瘦小,露出的手腳卻很精壯,皮膚發皺。他躺著的地方濕噠噠的,水痕蔓延,發出一股刺鼻的水草腐臭味。
司徒征坐在了遠處,旁觀項之榮審問。
刺客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不論怎麼用刑都沒有吭聲。顯然,是存了必死的準備。
他淡然地看著刺客受刑。這幾日負責搜查的也一道被責問,只能確定此人應該已經在水下潛了五日以上。除此之外,什麼訊息都沒有再被問出來。
司徒征坐了一盞茶的功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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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經結束,了空大師雙目大睜,似是從一場莊嚴且空靈的神佛幻境裡驚醒。此時,大慈恩寺忽地響起小沙彌們齊齊吟誦佛經的聲音。
梵樂法音,太后微笑聆聽。紀襄輕輕揉了揉已經麻木的右手臂,和唐嬤嬤一左一右地攙扶起章太后。
了空大師下座,宮娥立即將堂內布置成對坐的模樣。命婦百官在引領下魚貫而退,回到各自的車駕上,等著太后出來再起駕。
太后常年禮佛,在長秋殿裡設有小佛堂。了空大師悠悠說了幾句,太后聚精會神地聽著。
如此交談片刻後,了空和藹微笑道:「老衲師兄了慧,為老聖母手抄了一卷《金光明經》,供奉於他清修的蓮華閣內。您不若就此帶回。」
聞言,太后喜得紅光滿面,雙掌合十道謝。她往後一掃,朝紀襄微抬下頜,道:「阿襄,你去拿。」
未等紀襄應答,唐嬤嬤笑道:「紀姑娘生得便如同觀音座下的玉女,去為太后取經再合適不過了。」
紀襄臉熱,羞澀地抿了抿唇,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給她領路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沙彌,圓溜溜的腦袋圓滾滾的身子,偏偏走路起來腳步飛快。紀襄在他追了好幾步,實在是跟不上,氣喘吁吁道:「小師父,你走慢些。」
小沙彌回過頭,撓了撓頭,放慢了腳步。
紀襄一邊走,一邊抬起左手輕輕揉著右肩。適才只是覺得麻,現在還覺得有些刺痛。今日太后的禮服由金線製成,點綴諸多金玉寶石。紀襄懷疑自己肩膀處的皮膚已經被硌出紅印了。
大慈恩寺的一草一木都有講究,濃蔭如蓋。皇家寺廟占地數畝,廟宇連綿不絕,四處皆是深沉的檀香味,揮之不去。
她走到蓮華閣時,已是額頭微汗,一張膚光勝雪的嬌面上泛著淺淺的粉暈,狀似薄醉。
蓮華閣有兩層,小沙彌給她帶路到門口,悄聲告訴她了慧通常在二樓,讓她直接上去便是。自己則是停在了門口,雙掌合十沒有進去。
樓梯口一目了然,紀襄踏了一步就停住了。這台階又窄又高,她挽著披帛,裙擺又長,生怕一個不小心踩到了。
她小心翼翼看著腳下,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二樓傳來的絮語聲。
「.......是西南一帶的草藥,別的地界是長不出來的......」
聲音很是輕微,紀襄只聽清楚這麼一句,閣內便恢復了靜默。她不是一個愛偷聽的性子,雖然這一句話里聊的也不像什麼私密之事。
她咳嗽了一聲,提醒二樓有人來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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