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還有些公事需處理。」
「你要回城去嗎?」
樹木漸行漸密,司徒征頓了頓,道:「皆可。」
「紀襄,你要留下來陪我嗎?」
她沒有計較司徒征對她變來變去的稱呼,遲疑了。
若司徒征讓她立刻就要付出請他幫忙的代價,她一定恨不得儘快結束,拔腿就走。畢竟,她又不喜歡司徒征。
但很奇妙的是,司徒征一沒有逼迫她求歡,二沒有擺出一副救命恩人的架勢。和他待在一起,除了她偶爾心中會有羞恥的感覺,竟然比獨處在家中時還暢快些。
她笑盈盈道:「好呀!」
「反正,你要派人送我回去就好。」她添補一句。
司徒征忍俊不禁,唇角動了動。他問:「要不要跑幾圈?」
紀襄嬌靨泛粉,坦誠道:「我不敢,我恐怕還沒有如此精湛的騎術。」
他不語,鬆開了韁繩,飛身上馬。紀襄低低驚呼一聲,司徒征的動作真夠迅疾的,她都沒有意識到,就已經被他一隻手臂摟住了腰。
身下的馬雖然矮,但二人共乘綽綽有餘。起初,紀襄有些慌,有些怕,但接著便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她放鬆地半倚在司徒征的懷裡。
這個,她唯一依靠過的懷抱里。
耳邊是獵獵風聲,馬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紀襄緊張地抓住他的衣角,突然聽司徒征道:「高興嗎?」
她笑道:「很高興,多謝你!」
司徒征道:「我在離京前,最後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在哭,回來時也是。紀襄,你應該過得更......」
他斟酌片刻,笑了笑沒有說下去。
「應該什麼?」
見他不語,紀襄回過身,催他說:「你快說呀,我應該更怎樣?」
她似含著半江碧波的清澈眼眸,好奇地看著他,等待他的答案。
司徒征道:「你這樣便很好了。只要你自己快活,就足矣。」
「可是......」她下意識想要說自己在宮裡過得並不開心。她都不記得司徒征說的在離京前見她是哪一回了,她毫無印象,或許是沒有看到他。因她一個人待著時,總是想哭。
原本她以為出宮後,在家中過上一年左右的時間,只要熬過去,就能嫁給章序了。雖然她也經常生章序的氣,但他對她一直都很好很好。
直到出宮前半個月,
讓她夢碎。
她沒有一下子便厭惡或是憎恨章序,只是曾經那些柔腸百轉的心緒是都沒有了,也不再覺得自己嫁他能快活。
紀襄停了話頭,她理智地沒有將自己的煩惱傾訴出來。
只是心情,不可避免地有些低落下去。
紀襄垂眼,看著橫在她腰間的手臂。
司徒征沒有問她可是什麼,道:「再跑一圈便回去吧。」
「嗯。」紀襄裝出熱情地應了一聲,她縱容自己軟弱地倚在司徒征的臂膀里,漸漸沉醉在暮夏山林怡人的天光日影中。
第24章
嘉木茂密,樹影幢幢。越往山林深處騎,就越幽靜清涼。
眼前流水潺潺,浮光躍金。二人靜坐了一會兒,便原路返回了。
返程路上迎面吹來的惠風和暢,這種奔騰的感覺激出她心底的快活,她情不自禁笑出聲來。
笑聲清脆,飄蕩在山林間。
紀襄雙腿輕微顫抖,身體上雖然有些疲累,興致卻是高昂。
她正要和司徒征說話,抬頭時突然頭皮一緊,下意識哎呦了一聲。
司徒征鬆了放在她腰肢上的手,輕聲道:「別動。」
髮絲像是勾到路旁橫生的樹枝了......紀襄被適才的動作扯得一痛,眼淚汪汪。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向後,試圖解開纏繞住的髮絲,但她看不到腦後,一通嘗試下來,毫無成果。
「我來。」
她一動都不敢動了,感到有兩隻手在觸碰她的髮絲。
紀襄忍了忍,含著軟軟的哭腔開口道:「司徒,你能不能動作輕一些?你這樣我很疼,你慢慢解,看到在哪兒勾住了再解好嗎?」
估摸他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對女孩家的髮髻釵環根本不熟悉,才會弄得她又是一痛。
司徒征的動作一滯,頓了頓,道:「那我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