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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你走!」紀襄也騰地站起來,對他怒目而視。

「紀襄,你發什麼瘋?」章序心裡除了氣惱,還有一絲委屈。這下,他是真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她的不體諒。

「我容著你想闖就闖

我家的門才算正常?「紀襄怒道,「你真的......」

她氣極,一時想不到該怎麼形容。

章序也脾氣上來了,吼道:「紀襄,你真是在家窩囊慣了,膽小如鼠!」

他竟然還倒打一耙,紀襄氣得頭疼,正要反唇相譏,突然門被推開,碧梧提著一盞燈籠進來,「噓」了一聲。

她目光駭異,在俱是怒氣沖沖的二人臉上停了一瞬,道:「兩位祖宗,你們的聲響也太大了。」

紀襄一怔,她真是氣糊塗了,竟然忘記要低聲些。自然,在她大吼大叫前,章序便已經沒有壓制聲量了。

章序叱道:「滾。」

不等碧梧做出任何反應,紀襄壓低了聲音:「你立刻就走!」

她瞪著章序,斥他走人。

章序臉色鐵青,一張明俊的臉上混著沮喪和憤怒,和紀襄對視。

她推了他一下,道:「快走!」

紀家的家底早已敗落,用不起眾多打理宅院的奴僕。是以幾人的院子都在東邊,距離並不遠。他們方才的動靜若只是被碧梧聽見倒也無妨,但萬一驚動別人......

她的擔心很快便驗證了。

在附近巡夜的一個僕婦聽見姑娘的院子裡隱約有男人說話的聲音,原本想裝作不知道,但轉念一想這事若是報給夫人,指不定有多少好處。而姑娘夜裡私會情郎,肯定也嫁不到章家去了。

才過了二更,僕婦立刻去報給了還未睡下的廣康伯夫婦。

屋裡,紀襄兩隻手腕被章序攥著,他盯著紀襄憤懣的雙眼,低低道:「紀襄,你如果不說個明白,我今夜就不走了。」

若是往常,紀襄一定順著他的脾氣服軟了,只求他能快點走。但不知為何,她現下一點也不想求他,好聲好氣地請他快走。

但她更不想被人發現了。

紀襄閉了閉眼,道:「你先鬆開我的手。」

章序手鬆開了,人卻一直凝視著紀襄的臉。

此時,屋外突然一陣腳步聲。紀襄原本是想抄起她白日裡隨手放在桌上的一把用來裁紙的小刀,威脅自絕逼他從此不敢再來。但眼下是來不及了,她漠然道:「你走不走?」

章序一僵,知道事情鬧大了,幾步走到窗邊翻了出去。

恰好,碧梧進來時慌慌張張,忘記關門了。他才走沒一會兒,廣康伯夫婦就帶著四個僕婦來了。僕婦手裡提著燈籠,昏暗的室內頓時亮堂起來。

廣康伯環視屋內一圈,目光在沒有關好的窗戶上停了片刻才移開。

他看向面色蒼白,從他們進來後一言不發的女兒,長嘆了一口氣。

只能慶幸家中近日無客人居住,不會傳到外邊去了!

易氏注意到了丈夫的目光停留,伸出一根顫抖的手指,指著紀襄的臉道:「好啊,好個端莊懂事的大姑娘,竟然干起偷人的醜事了。紀家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要是放到從前,就該關到寺廟裡去關到死!」

時下風氣倒是沒有那麼嚴苛,但夜裡私會外男,到底也是樁石破天驚的醜事。

她又驚又怒,還有一絲說不出的竊喜,喊出的聲音尖利,扯破了夜的靜謐。

紀襄雙唇發顫,帶著些懇求的目光看向廣康伯。

廣康伯果然不贊同地瞪了易氏一眼,道:「胡說什麼?要是送紀襄去廟裡,豈不是別人都看得出紀襄出了差錯?」

「那你說怎麼辦?要是被章家人知道了,打上門來怎麼辦?」

紀襄看著他們夫妻倆在她面前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了起來,在暮夏的夜裡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原來她的父親,直呼她的大名如此自然,像是背後叫過無數遍。

她不禁想起自己前陣子還在因為父親在和私下對話時,把「你母親」和「易氏」區別開就感動不已。

他甚至都沒有問過一句發生了什麼,就已經給她定好了罪。

廣康伯夫婦拌了幾句嘴,才想到當下最緊要的事,廣康伯眯起一雙細小的綠豆眼,嚴厲地看向紀襄道:「紀襄,來找你的人是誰?」

「沒有人來找過我。」

易氏扯著嗓子道:「不可能,王婆子都聽見了你院子裡有男人說話的聲音!」

紀襄看向那個明顯變了變臉色的僕婦,問道:「是嗎?我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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