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征道:「如果你和家人說理上行不通,你也沒臉對廣康伯撒潑,那就想想辦法傳信給能幫你的人。你至少認識太后,裕華縣主......還有我。」
他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她是什麼都沒有做的。紀襄不敢再問他要怎麼傳信出來,她自己低頭想了一會兒也想到辦法了,低低地應了一聲。
「你若是樂意讓自己處在這種境地,那旁人也不能說什麼。」
紀襄下意識反駁道:「我才沒有。」
司徒征「嗯」了一聲,帶著些揶揄的語氣。
他的心情,雖不知為何,但顯然比一開始好上許多。紀襄琢磨片刻,誠懇道:「司徒,我真的知道我做錯了。和前次你救我不同,這回確實是我自己做錯了。我不應該都不嘗試一下自救,白白辛苦你編理由來我家救我。你不能因為此事就不管我了,你說好的,要幫我教我的。」
她眼皮紅腫,雙眸卻還是澄澈,大而微圓的眼睛看著他,請他不要反悔。
司徒征道:「你是有些小錯,但也無妨。你更該氣惱或是怨恨別人對你的不公,而不是尋自己的錯處。往後不要再這般規矩,就很好了。」
聽他所言,紀襄眼眶一熱,連忙抬手拭去淚珠。
馬車轔轔而行,在二人的沉默聲中到了一處宅院前。
紀襄手放在他手上,下了馬車,略吃驚道:「你真是......」
第28章
紀襄停住了話頭,沒有說下去。
眼前的宅院和她之前去過的兩座別院顯然又不是同一處了。她跟著司徒征入內,府內已經點起了燭火。灰藍夜色下,靜謐一片。少有僕從來往,清幽闊朗,花木扶疏,流動著馥郁怡人的花香。
行至一片茂密的紫竹林前,司徒征折返一步,握住了紀襄的手。
她沒有掙脫,任由司徒征牽著她的手穿過竹林小徑。有和煦夜風拂過,帶起一片柔和的沙沙聲。
走入一個小院後,在臥房門前,司徒征鬆開了她的手。
正要推門入內時,紀襄卻捉住了他一隻手。
司徒征微一挑眉,低頭看她。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司徒征那骨節分明的手,手指輕輕擦過了他生有厚繭的指腹,看向了他掌心裡兩個深深的月牙型指甲印。
是她在馬車上掐出來的。
也不知她當時是用了多大力氣,深深兩道,幾近見血。
紀襄剛才在小徑旁燈燭下只看到他掌心有兩點紅,沒想到自己竟然掐的如此深,抬起頭就想道歉。
她嘴唇動了幾下,司徒征微微一笑,道:「先進屋再說。」
司徒征入內,一一點起燈燭,頓時間亮如白晝。屋內陳設簡素中帶著清雅,窗邊擺著兩盆松竹盆景,蒼翠欲滴。雖然沒有太多布置,卻顯出一股安適舒心的意味。
他坐在一張矮案後,示意紀襄坐到他身邊來。
她猜他可能又要抱著自己了,走了過去。
紀襄神色半羞半慚,司徒征將自己的手心攤開,道:「知道不好意思了?」
她點點頭,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她長這麼大,從來就沒有這麼蠻橫過,第一次傷人竟然還是對著司徒征。紀襄哪裡知道這點小傷小痛,在她眼裡看起來嚴重萬分,對於司徒征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司徒征臉上英挺的線條在燭光下柔和了幾分,問:「紀姑娘預備如何向我賠禮道歉?」
她立即道:「對不住。」
見他神色未變,依舊帶著淺淡的笑意看著她,紀襄隱約明白他其實早就有想要自己如何賠罪的法子,道:「司徒郎君既然不滿意我的道歉,那是想要我如何?」
她看得出來他並沒有真的生氣,笑盈盈地看著他。
司徒征道:「你舔舔它。」
紀襄吃驚地瞪大了一雙眼睛,想不明白他怎麼將這樣一句話說得十分平靜的。她遲疑了片刻,湊了過去,低下了頭。
她試圖回想一番書冊上教的,但也沒有教過此類行徑的。司徒征真是異想天開......好在她看到了司徒征點完蠟燭後淨過手,心裡雖然忸怩,卻也沒有什麼不適。
紀襄臉蛋慢慢貼近他溫熱的掌心,纖長而密的眼睫在他的掌中顫了顫,踟躕著分開了兩片唇瓣,親了親自己親手掐出來的指甲印。
她伸出一小截丁香軟舌,閉上眼睛舔了舔,很快便縮回了。
司徒征的呼吸停滯一瞬,漸漸急促起來。紀襄感到他的氣息拂在自己的後頸上,似一隻溫柔手。
片刻,司徒征伸出一隻手撫摸紀襄纖細的後頸,在她露出的一片雪白肌膚上緩緩打了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