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征放過了她,低聲道:「喘氣。」
紀襄腦中迷糊一片,茫然地看著他,依言呼吸。她漸漸回過神來,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別開了一張滿是紅暈的臉。
她的眼神,無意間看向了司徒征正攤開的一冊公文。
紀襄一怔,連忙移開了視線。她看向司徒征,輕聲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
司徒征道:「無妨。」
他頓了頓,道:「你想看就看。」
聞言,紀襄突然想起,她頭一回在司徒征別院時,想要給他倒茶被他拒絕了。當時她沒有多想,其實是他當時將她當做徹頭徹尾的外人吧。
她應了一聲,回頭朝他莞爾一笑。
司徒征也不自覺地目光含笑,手捏了捏她綿軟的掌心。紀襄常年服侍太后,又好筆墨書畫,手指上其實有著大大小小的繭子,只是掌心特別柔軟。
他的指腹亦是有常年習武習字留下的厚繭,又硬又厚。紀襄被他捏得發癢,忍不住吃吃笑出聲,回頭睨他一眼:「別捏了。」
司徒征唔了一聲,手上動作沒停,問她:「看得懂嗎?」
他樂意講解,紀襄當然不會錯過,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不明白的地方。
很快,司徒征低醇的聲音就在她耳畔響起,不疾不徐地給她細緻解釋起來。
她聽著聽著,突然耳垂一熱。司徒征的吻,從耳垂,鬢邊,慢慢捧起她的下頜,含住了她的唇瓣,強硬地撬開齒關,勾住了她的舌頭,纏吻起來。
......
紀襄直到快回到行宮時,才想起來,竟然忘記問司徒征,她該不該討要正式任命的事情了。
第53章
翌日午後,紀襄奉命去了明光殿。
明光殿裡的境況,不可謂不奇妙,紀襄從案牘中抬起頭,用眼睫下的餘光里悄悄掃了一眼殿內。
依舊是帷幕深深,殿內幽微如黃昏。只有幾架金玉製成的燈樹上的燭光偶爾閃爍跳動。
今日,她還沒有見過皇帝的面。
她聽宮人說,陛下和談昭儀在寢殿中。談昭儀是談貴妃的侄女,肅王的表姐,入宮後一直盛寵不衰。她的五官仔細看皆不精緻,但風情張揚,光彩奪目。若是後宮眾女聚在一處,第一個看到的必然是她。
而另一側偏殿煙燻火燎,時不時傳來柴火燃燒的聲音,熱意蒸騰,是皇帝寵信的道士在宮人的眼下煉丹。
至於她所在的這處主殿,除了她在整理歸類奏疏,不遠處還有幾個宮娥跪坐著撿佛豆。
實在是......
紀襄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她所見的跡象,只覺得皇帝除了不喜日光不分晝夜外,似乎過於看重鬼神之說,過於信任佛道了。
也是,不然也不會因著一個高僧的批命,就命司徒征去南方清修五年了。
而這一點,也讓她覺得很奇怪。陛下富有四海,又不是太后那樣終日無事的人,怎會如此信奉鬼神呢?
這對於一國之君而言,似乎並不是一件好事。
意識到自己已經胡思亂想到編排皇帝時,她及時地收住了發散的思緒,專心致志地看起奏疏。
但今日皇帝始終沒有露臉過,她也沒有勇氣讓宮人通報去寢殿見皇帝和談昭儀,提關於正式任命的事。
她暗暗譴責了一番自己的膽怯。
事畢,她和候在殿外的孫內監告退了。
皇帝雖看似信賴她,卻也是一直有宮人立在她一旁,聚精會神地盯著她的動作。
她每每都能感到身旁背後的幽幽視線,所以她從不敢在某一封奏疏上過多停留。
出了明光殿,已是申時中了。
天光明亮,飄著如鹽似絮的小雪,揮揮灑灑,漫天飛舞。
她才走出殿前廣場,就見不遠處有個少年朝她拼命招手。
紀襄驚訝,遲疑了片刻後讓送她出來的幾個宮人止步,朝他走過去。
謝方搓著手,耳朵和臉頰已經凍紅了,肩膀上盛著一層堆積起來的薄雪。
他笑嘻嘻道:「紀——紀姑娘,我等你很久了!我禁閉一結束就來找你了,我爹讓我來向你道謝。不用他說我也會來的!紀姑娘,我聽說皇帝現在都經常傳召你,你
真厲害,你真有本事!」
她面上一熱,笑著同他說不用掛心。
紀襄又道:「這裡不方便久站說話,我們邊走邊說吧。」
她一張口,就灌進了夾著雪的寒風。
「嗯嗯。」謝方連連點頭,「紀姑娘,後來談家沒有再找你的麻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