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姑娘這是沒事了嗎?」
「她膽子怎麼這麼大,竟然敢和太后頂嘴?」
紀襄輕咳了一聲,外邊的聲音立即就停了。兩個小宮女快速走進來,垂著眼睛問道:「姑娘有何吩咐?」
其中一個宮女交錯的手還在發抖,顯然是怕她責罰。
紀襄吩咐了要水,沒有多言。
看著明媚日光,紀襄眨了眨眼,十分恍惚。
她輕輕嘆了口氣,渾身上下,又困又疲乏,但不能再睡了。紀襄掐了一下手心,這事情自然不可能就這麼過去了。於情於理,她都要去給太后請罪。
至於太子,她反而不方便去謝恩。畢竟太子請到神醫是給太后治病,即使他可能有救助她的因素在,也不能在明面上提出來。她去道謝,反而惹人誤會。但她心中對太子是無比感激。
一想到還要去給太后謝罪,她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她還沒有徹底恢復往日的精神,擦拭好後吃了早膳,繼續睡覺。
午後,蕭驪珠來看望她,安慰她許久後道:「阿襄放心,不會再有什麼事的。太子妃殿下說她不方便來看你,讓你這些時日除了陛下太后傳召,不要出門,安心休養便是了。」
紀襄謝過,握住驪珠的手,道:「幫我多謝兩位殿下。若不是太子殿下請了名醫,我可能就沒命了......」
驪珠對此不甚清楚,只知道那個名醫在太后百般挽留下,還是走了。又答應了會幫她道謝。
二人說了幾句後,驪珠臉上的笑容淡了,認真道:「阿襄,我不知道太后以後會不會傳召你,但能忍就忍吧。我是知道的,你肯定不會想氣死她,誰能想到你說了兩句她就氣暈了!但,在她,在那些不能招惹的人面前,寧可敷衍幾句吧。你和她對上,不論如何都是你吃虧的。」
紀襄苦笑道,她當時是多年積怨發作,哪裡能想到後果會如此嚴重?
她看向擔憂的驪珠,保證道:「我以後絕不會了。」
驪珠笑道:「這就好,你也不用太擔心。這事風頭過了,該如何就如何,也許過段時間出個更大的事情,大家都把這事忘了。」
紀襄不確定地問道:「我真的不會有事了?」
「不會了,」驪珠語氣很是篤定,「神醫說了陰差陽錯你幫著太后排出了體內鬱氣,他又留了細緻的調養方子。太后雖然不可能褒揚你,但也不會再來責罰你了。」
「何況這事情的起因被好些人知道了,還有人悄悄說太后吝嗇的。再來責罰你一頓,那她老人家臉面往哪兒掛?」
自然,指責紀襄大逆不道胡作非為應該立即驅逐出行宮的人更多,驪珠才不會告訴紀襄呢。
紀襄忍不住微微一笑,又確認了一遍不用去請罪,心下鬆快不少。
驪珠遲疑了片刻,還是沒有問和她和章序的婚約該怎麼辦。
婚姻大事,總歸還是父母之命。
現在問了,也只能讓紀襄徒增煩惱罷了。
紀襄沒一會兒就催著驪珠走,叮囑她這段時間都不用來看她了,免得被太后在心裡遷怒。送走驪珠後,紀襄坐在窗前,看著一叢叢的白薔薇,陷入了沉思。
她的封賞顯然會延後了。
至於其他的,暫時不用憂慮。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腦中改動著她已經十分詳細的計劃。
翌日,皇帝如常傳召她,沒有提一句關於太后的事情。紀襄心下安定,繼而提醒自己不要反覆去想了。
吃一塹長一智,她在獨自生活前多經歷一些事故,也許是好事呢。
她這般安慰自己,不料五日後,太后再一次傳召了她。
紀襄路上再三告誡自己,不管太后說什麼都不要和她爭執,能忍則忍,忍不住就想想日後吧。
往後不會再見到的人,有何值得費心力爭執的?
進了長秋殿後,她行禮問安,直起身子,垂下眼睛,並不和太后對視。
再合乎禮儀不過。
太后在調養下,夜裡睡眠好了不少,自覺短短几日身子就有起色。但她只感激神醫,對紀襄是.......太后沉默許久,道:「你找太子妃討的封賞,我已和皇帝說過,他會批覆的。」
紀襄一怔,跪下謝恩。
「你和章序的婚約,就當沒有過。以後你要嫁給誰,我都不會管你。」太后接著道。
紀襄抬起眼,看著太后。
她眼裡的驚訝過於明顯,太后冷哼道:「怎麼,你不願意?你不必指望章序給你說情了,他人被派出去了,不可能再幫你陳情。」
一想到她昏迷不醒時,章序還給紀襄求情,太后就皺起眉頭,不悅地看向紀襄。
紀襄這樣不知感激,忤逆不孝,還引得未婚夫婿胡鬧的女子,她絕對不會允許紀襄嫁給她看重的侄孫。
太后甚至有些後悔,她早就應該看出來紀襄溫馴臉皮下的逆心。但當時是章序自己開口提出要娶紀襄,她也喜歡紀襄的懂事,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