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自幼你便教我讀書寫字教我做人的道理,人都說長兄如父,我卻覺得你如父如母,今日姣姣便要離府了,此一別不知何日相見,但求兄長康安。」說罷,虞姣俯身叩首。
她頭上金絲堆壘的牡丹花冠熠熠生輝,與數百顆大紅寶石交相輝映,額前珠簾上的珍珠不住的晃動,直看的虞之潤雙眼越發的朦朧,那瞬間,他只覺得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這些年的努力是為了什麼?更不知自己到底為何要委曲求全屈服壽王?他就這麼一個妹妹,他怎麼會讓人如此糟蹋?
隱忍不住的他一腳邁出,卻被身後的方旭一把抓住,對方手中的力量大的驚人,斷腕般的疼痛,終是讓他找回了神智——不嫁壽王就要嫁給赤國皇子,不嫁壽王就要被景孝帝下旨處死,所以他的妹妹……必須得嫁!
蒼白的唇色張了又張,翹了又翹,可最終只是緩緩轉身,以後背對著虞姣,暗啞的吐出的一句:「上來,二哥背你出門。」
兄妹倆皆忘了坐在上位的三位長輩,更沒想過去聽他們的諄諄教誨,虞之潤微微屈膝下蹲,待虞姣趴在他的後背之上,才起身邁步緩緩走了出去。
虞姣伸雙臂摟住二哥的脖頸,感受著對方有力的心跳聲,突然發現人的感情好難捉摸,若是在現代遇到這樣的男人,她定會愛上對方,可進入這個身體裡,她似乎真的感受到那種血脈相連血濃於水的感情,多年相處,不是愛人間的獨占,而是只盼他幸福只求這個兄長好。
想到剛剛二哥目眥欲裂咬牙隱忍的舉動,她微轉了轉頭,不動聲色的貼著二哥的耳朵小聲道:「二哥,昨晚壽王來了。」
虞之潤步伐頓了一頓,而後繼續前行。
「他聽說我心情不好來看我,正碰到我喝果酒喝多了,他以為我喝酒喝多了會不記得,其實我都記得,我借著酒勁對他又吵又鬧,他都一一忍讓,好言相哄。」
看到虞府的大門近在咫尺,虞姣最後輕笑,「二哥你看,這個男人也沒那麼不好。」
虞之潤想說,傻丫頭,男人說的話怎麼能信?可想到妹妹的一番苦心,他終是苦笑著點了點頭。
喝多了對方都能一一忍讓好言相哄,或許這個男人,真沒那麼不好……
人常說十里紅妝,其實這個十里紅妝並不是用馬車裝,而是全程由挑夫送嫁妝,大件家具兩人抬,小件東西則盛放在紅扛箱內再由兩人共抬,因床桌器具箱籠被褥一應俱全,日常所需無所不包,所以蜿蜒數里的紅妝隊伍,常常會從女家一直延伸到夫家,其場面無限風光浩浩蕩蕩。
不過這種場面一般是極少見到的,沒有底氣的人家若是當著眾人的面曬出嫁妝,那不叫風光,那是打臉,畢竟一路上品評的人眾多,你要是弄些水貨在裡面,只會引得眾人嘲笑,所以除了某些有氏族底蘊的人家,剩下還真沒幾個人能做到,或者說是敢做到。
就如虞之潤,若是讓他再碰到兩個奸臣,再攢上幾年的金銀,就算弄不出這十里紅妝,估計四里五里也是沒問題的,可他即使是有錢他也不敢這麼顯擺,否則頭一日顯擺完了,第二日便會有人向皇上告發,試想他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員,若是不貪污受賄,哪來的如此嫁妝?就是當朝一品的俸祿也是供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