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問問。」傅岑說。
「還能怎麼認識?在學校認識的唄,那個時候我們兩個都是窮學生,都想要拿那學期的獎學金,而身為彼此競爭對手的我們,為此在畫室卷生卷死半個月。」舅舅說,「我那個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命不久矣,每天就睡四個小時,結果他比我還狠,他每天只睡三個小時,最後結果就是他拿了那學期的獎學金......」
「然後呢?」傅岑問。
「然後他小子突然告訴我他小子是富二代,和家裡鬧彆扭才沒錢的,拿獎學金之前和家裡的矛盾已經解決了,早就回歸了富二代的行列,但是想著已經和我卷了那麼久了,就乾脆卷下去了!氣死我了!你說他是不是有病啊!又不需要錢了還捲毛線啊!」舅舅語速飛快。
傅岑理清了其中的前因後果,「所以最開始你們就是為了爭那個獎學金?」
「對啊,當時我執意去學藝術,你外婆斷了我的生活費,我一個人在國外,就只能靠著獎學金過日子。」舅舅隨口胡謅。
「但是,外婆不是本身就是學藝術的嗎?怎麼會不讓你學藝術?」傅岑一言就戳穿了他舅舅的謊話。
「這個,那個。」 舅舅這個那個半天沒說出個名堂來,最後惱羞成怒直接把矛頭對準了傅岑,「別打聽那麼多我的事兒!」
「那你們之後又是怎麼談上戀愛的?」傅岑問。
舅舅沉默了兩秒,「你真的就隨便問問嗎?」
傅岑,「......」
「我姐可就你一個兒子,你別做一些,嗯,讓她難受的事兒。」舅舅的語氣中帶上了警惕。
「我真的就隨便問問,什麼事兒都沒有!」傅岑儘量真誠的解釋,但是說出這話的時候,其實還是有些心虛的。
「最好是這樣。」舅舅說完繼續回憶,「還能怎麼談上的?我那個時候窮得一包幹脆面都要掰成兩半吃,後來他估計知道了,找到我,我還以為他善心發作,準備還我獎學金,結果他丫的就是來嘲諷我的!我氣不過,當著他的面就拿著畫砸他的車。」
傅岑其實覺得這個故事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想到是他舅舅做出來的事兒,好像又沒什麼意外的。
「最後的結果,就是我把人家的超跑擦了,只能幫他做一個學期的作業來還債唄。」舅舅講完後續。
「然後你們就在一起了?」傅岑問。
「反正就是發生了一些事兒,然後就在一起了。」他舅舅也沒有詳說。
傅岑還想問一些事兒,突然聽到電話那頭有動靜,他舅舅很小聲的說了句「幹嘛呀!」然後電話中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餵?小岑嗎?你舅舅要睡覺了,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吧。」
說完就掛了電話。
傅岑看著掛斷的通話,臉上閃過幾分迷茫,不是說已經變成前男友了嗎?難道他舅舅已經厲害到這個地步了,可以和前男友睡一個被窩?
傅岑想到他舅舅的前男友就覺得舅舅很可憐,一個腦子裡全是漿糊的二級殘廢,和一個那麼聰明的人談戀愛,不被吃得死死的?
雖說傅岑他舅舅能力也不差,但是自小他就被他外婆和他媽說著他舅舅初中的時候是數學考二十分的「二級殘廢」,所以總覺得舅舅和「舅媽」談戀愛只有吃虧的份兒。
其實傅岑想問的事兒還沒有問清楚,但當他再給他舅舅打電話過去,就已經是關機的狀態了。
舅媽,確實說一不二呢。
傅岑悻悻作罷,腦子裡閃過上回方越在學校門口等他那回,看著他就說了句,他來實驗是為了自己的。
後來方越對他說,想超過他,想拿到第一。
這不是和舅舅和舅媽的套路差不多嗎?
傅岑越想越心驚,甚至都在猜測,方越是不是已經他好久了,直到今天,胃疼到模糊才好意思說出口的。
帶著這種揣揣不安,傅岑一直到天快亮了才堪堪睡著。
一醒來就看到他舅媽六點左右給他發的消息。
譚居岸:和你舅舅談戀愛是我追他的他,其實在爭獎學金之前就已經注意到他了,不過那個時候沒有別的心思,後來天天在畫室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才動了別的心思的。後來讓他「還債」只是為了能多見他幾次,帶他吃飯什麼的。
下回你有什麼想問的你直接問我,別去問你舅舅,你問你舅舅,你舅舅半宿都沒睡著,覺得你要效仿他搞同性戀了,他怕他姐來找他麻煩。
你知道的,他這個人腦子缺根筋,你只是詢問,他就能聯想到你已經有一個談了兩三年的男朋友了。他思維發散得厲害,也給不了你什麼建議。只是不管你為什麼要問這些,我希望你自己想清楚,你的人生,當然是你自己負責,不過也不要讓愛你的人過於擔心。
「舅媽」發了一大段,傅岑看完本來就亂的腦子更亂。
但是這種事兒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傅岑洗漱完吃完飯就踩著自行車出門了。
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方越已經等在那裡了。
比起傅岑的滿臉菜色,方越的臉色要好很多,昨天晚上睡了個好覺,所以這會兒精神還不錯。
方越看了一眼傅岑,問:「昨天沒睡好?」
傅岑也很想睡好,「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