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找徐淮澈。
徐淮澈說不定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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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無論婁明昭去哪兒,都會有婁惟洲派的人跟著。
擔心她又犯癔症,又想不開尋死。
越是擔心,越容易發生。
徐一野回來後,婁明昭的癔症再次復發,半個月一次。
正常的時候,她看上去和旁人無異。
但這次復發,症狀比以往都嚴重。
她會歇斯底里的大哭大笑,在眾人面前傷害自己,反覆強調徐淮澈一定還活著,她要去找他。
在她第七次避開婁家的保鏢,離家出走後,婁惟洲一怒之下把她關了起來。
哪兒都不給她去。
婁惟洲一邊管控著癔症復發的婁明昭,一邊對失而復得的嫡孫徐一野嚴加管控。
余舟渡的兒子婁宴驍爛泥扶不上牆,婁惟洲已經無力提拔。
現在徐淮澈和婁明昭的兒子出現,而且這些年成績如此優秀,婁惟洲自然不肯放過這麼優秀的苗子。
徐一野本來得知婁惟洲是自己的外公時,恭敬的喊了聲外公,卻被婁宴驍小聲提醒:
「哥,喊爺爺奶奶嗷,在家裡不能喊外公外婆。」
小時候不懂事,婁宴驍還問過婁惟洲,「爺爺,我今天坐超市門口的搖搖車,上面說媽媽的爸爸叫外公,為什麼我要叫你爺爺啊?你是小時候沒在搖搖車上搖明白,才讓我這麼喊你嗎?」
這番童言無忌,讓余舟渡私下狠狠教訓了婁宴驍一頓。
也是那時候,婁宴驍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入贅婁家的,所以自己的外公婁惟洲不算「外戚」,稱謂必須喊「爺爺」。
突然多出了一個哥哥,婁宴驍高興的要命。
可惜這份高興沒持續多久,哥哥就被爺爺送去了國外念書。
哥哥臨走那天,父親余舟渡告訴自己,如果他以後再不努力,婁家的繼承人估計板上釘釘就是徐一野了。
婁宴驍擺擺手,「沒事,反正哥哥本來就比我聰明太多。」
余舟渡盯著他,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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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後,徐一野被接回國。
一回來就被婁惟洲以繼承人的模式嚴格培養。
這一年,婁明昭的癔症已經恢復到可控的程度了。
只是她時常在夜裡,獨自站在陽台上抽菸。
再也沒有那個人,紅著眼掐滅她手裡的煙,讓她跟他回家了。
一次,婁明昭夜裡出來抽菸,被徐一野撞見。
她給自己的兒子遞了根煙,點燃,「過來聊聊。」
婁明昭壓抑太多年了。
這些年,她對徐淮澈的思念,無法抒發。
雖然她和自己的兒子徐一野也不太熟。
但起碼,徐一野身體裡流的是她和徐淮澈的血。
那晚,鬼使神差的,她把自己和徐淮澈的事,重新在徐一野面前血淋淋的揭開。
時隔這麼多年,再次提起徐淮澈,她終於能不再落淚。
話落,徐一野突然開口,平靜地注視著她,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沒有死。」
婁明昭心跳一滯。
「那他為什麼這些年都沒回來找我?」她掐滅煙,喃喃問。
像是在問徐一野,也像是在問自己。
徐一野目視前方,淡淡道,「他當年連中數刀後墜海,屍體這麼多年打撈不到,可能了,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好好的生活著。」
以往他不會說出這種假大空且沒有依據的話。
但看到自己的生母婁明昭和自己傾吐了血淋淋的過往,他突然就心軟了。
就當是善意的謊言,起碼能讓她心裡還有那麼一絲希望。
人不就是靠希望活下去的麼。
就像是,他當年想要尋死時,為了夏芝想要活下去。
「嗯,我信你。」婁明昭重新揚起微笑,頓了頓又道,「對了,你剛才不是提到那個在崇津認識的女孩子麼?你想回崇津找她麼?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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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保鏢將一段視頻發給婁惟洲。
視頻里徐一野從邁巴赫駕駛座走下來,緊隨其後的是衣衫不整的婁明昭。
婁惟洲臉色鐵青。
將婁明昭和徐一野喊到樓上。
他質問婁明昭和徐一野,讓他們解釋一下這視頻是怎麼回事。
「我犯病了,不小心把他認成了徐淮澈,然後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婁明昭神色淡淡,掏出煙又想點一根,打火機的聲音清脆,但還沒來得及點燃,打火機就被婁惟洲拍得砸落在地毯上。
「混帳!!」
婁惟洲轉身,一巴掌扇在徐一野臉上,「你媽有病,你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