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腕用力旋轉,擰著刀把,鋒利的刀刃攪碎了血肉筋骨,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盪在這幽寂的青石小道。
宋雨閣的雙眼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口鼻中湧出大量的鮮血。他掙扎著抬起眸,想要看清來人的面容,入眼卻只見一個銀制的面具。
殷紅的血染透了他的衣袍,滴落在青石道上,與磚縫裡髒污泥濘的雪沫子融化在一處。
潘淳玉冷笑著抽刀,鮮血霎時隨風飛濺。他抬腳用力在宋雨閣的背上踩了一腳,宋雨閣雙膝一軟,跪在了滿地的鮮血上。
「這刀真好用啊,不愧是世家的珍寶。」潘淳玉的唇邊滿是掩飾不住的得意,「殺你,易如反掌!」
宋雨閣跪在泥濘的雪地里,滿面血污,被血液粘稠成一縷的發梢沾滿雪花。
他雙目大睜,瞪視著眼前戴了面具的男人:「你……你……」
那臉戴銀制面具的男人端然立在朦朧的雪幕中,素白的衣袖隨狂風擺動。
「我?」他似乎是笑了一聲,「當初你非要師姐殺了我的時候,可想過能有今天?」
宋雨閣驀地嗆出一口血,撲倒在地。
「聽說你和婉婉曾在那裡私會過,」潘淳玉抬手一指不遠處的長亭,「既然如此,你們也在那裡見最後一面吧。」
他用刀背拍了拍宋雨閣的臉頰,輕蔑笑道:「我把她送出來,讓她和你一起私奔好不好?」
宋雨閣的眼眸中滿是震驚與唾棄,他動了動唇,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可是喉間鮮血涌得太快太急,他被嗆得半個音節都發不出。
潘淳玉呵呵笑著,隨即笑容驟然收斂,怒聲吩咐道:「把夫人帶出來!」
-
千花河畔的紅梅開了。
寒冬深夜,雪下得愈發大了,長長的街道空無一人,清冷的月光灑下來,前方好像沒有盡頭。
莫婉婉走在冰冷的青石道上,單薄的衣裙破敗髒污,迎面而來的冷風裡裹著冰碴子,尖刀一樣鑿在她滿是淚痕的臉頰上。
侍衛舉著火把走在她身後,火光照映她瘦削枯槁的臉頰。
「我要去哪兒?」莫婉婉啞聲問,「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就算了吧,我現在沒什麼力氣。你們若想殺我,直接來一刀就是,我不會反抗的。真的不必這般刻意折辱我。」
侍衛低聲道:「二少爺特意吩咐的,一定要你親自前往。」
「……哼。」莫婉婉閉上眼睛,臉上的淚痕被刺骨的冷風吹乾了,任何細微的表情都引發皮肉撕扯般的疼痛。
好在她衣衫單薄,很快就要凍得失去知覺了,這點風刀霜劍的痛楚可以忽略不計。
半個時辰的路程,莫婉婉越走心頭越是奇怪。當她見到遠處那座破敗的八角亭時,冰冷蒼白的唇不住地顫抖,憔悴的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宋雨閣頭顱低垂,滿面血污,潑墨山水袍被殷紅的血染透,整個人像是從血池裡撈上來的一尊玉像。
「啊——!啊啊!」莫婉婉渾身顫抖著,嘶啞的喉嚨中發出慘痛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她掙脫侍衛的攙扶,不顧地上的冰雪與碎石拼命奔跑過去,踉蹌著撲在了宋雨閣的身前。
侍衛也不忍再看這慘狀,垂著頭輕嘆一口氣,將火把留在了亭中,轉身離去。
他的任務到此為止,接下來這二人是死是活,都不是他該管的。
莫婉婉顫著手去撫摸宋雨閣早已冷透的臉頰,本來溫熱的血在他的臉上凝成一片血色的霜花。她的手指早已被凍得僵硬,失去了知覺,如一塊冰觸到他的臉上。
她緩慢地低下頭,將臉頰埋在他被血染透的胸口,滾燙的眼淚滲進他心口的刀傷。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不是很厲害的嗎?」莫婉婉崩潰地哭喊道,「說了我的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到底為什麼還要回來?!」
她用力推著宋雨閣已經僵硬的手臂,嘶啞道:「我的事需要你插手嗎?!用得著你這麼好心?!」
嗚嗚的哭泣聲響起,莫婉婉埋首在他手臂上,肩頭不住地顫抖聳動。
宋雨閣的
臉頰白得近乎透明。他活著是冰雪剔透般的瀟瀟君子,縱使死了,也是乾淨清秀的少年模樣。
莫婉婉隔著模糊的淚眼望他,忽然笑了:「幸好你看不到我現在的這副模樣。我好久都沒有照過鏡子了,現在怕是醜陋得像鬼魂吧?若你早知我形銷骨立成這副模樣,也會專程來救我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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