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脆弱的內里都快要被她剖開了,可卻沒有半點被冒犯的怒意。反倒是一顆心跳動得宛如擂鼓,既渴求又不安。
想讓她知曉更多,又怕她知曉更多。
他這些年在情感上的成長几乎是停滯的,青澀幼稚得就像是個蹣跚學步的孩子,每邁出一步都伴隨著跌倒的風險。
可是對她,他卻依舊遵循著本能,笨拙卻堅定地走下去。
「是呀,」葉清圓就料到他會是這樣的迴避態度,笑得明媚張揚,「所以你以後休想再一個人逞英雄了。只要我發現你的邪印發作,就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止痛的。
她挑著眉笑,好得意:「謝盡蕪,我已經學會該如何渡靈了。」
謝盡蕪的眼神深沉了些許。
他的視線落在她飽滿紅潤的唇瓣,意有所指道:「那你學全了嗎?」
「當然,我是那種半吊子的人嗎?」
瞧不起誰呢?
謝盡蕪「嗯」了一聲,薄紅的唇抿了抿,頓覺有些口渴。
他抬手倒茶,茶水有些冷了,灌下去是清涼微澀的,卻壓不住他心底的燥熱。
他舔了舔唇,忽而道:「不是說要給我上藥嗎?」
葉清圓茫然地看了他兩秒,才恍惚想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
清輝皎潔,他唇上的咬痕隱約。
這點小傷。幸好他此刻還記得,再晚一會兒就該痊癒了。
「都要好了,」她眯起眼看了看,喃喃道,「而且這個位置的傷口不好用藥,你自己抹點香油得了。」
謝盡蕪截斷她的話音:「你幫我。不要香油。」
他將茶杯放下,杯底與石桌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他的上半身微微前傾,薄紅的唇抿了抿,隨著呼吸的輕顫,淨白如冰雪的臉頰也浮現出薄紅來。
葉清圓皺起眉頭盯了他一會兒,終於看懂了他的意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知道。」謝盡蕪的眼睫輕顫,怕她還有困惑,便很誠懇地補充,「親吻。」
「那你知不知道,這種事只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做?」
「嗯。」謝盡蕪點頭,這次連耳廓都紅了,純情得要命。
下一秒,他倏忽反應過來,睜大雙眼:「你……不喜歡我嗎?」
「我……」葉清圓猝不及防被問到這個問題,腦子裡紛亂的一團扯不出個所以然來,竟是當場卡殼了。
謝盡蕪惴惴又期待地緊盯著她,殷潤眼眸中碎光閃爍,心跳聲重如擂鼓。
片刻後,她仍是皺著眉有些茫然的樣子。
謝盡蕪滿心的忐忑終於消失了。
他唇角的笑意徹底消散,黑曜石般的眼睛裡都是冷冽的光。
他狠狠閉了一下眼,低聲道:「你不否認,就是喜歡。」
葉清圓很安靜地看著他,瓷白的臉頰上,搖曳的梅枝影子遮掩又漾開。唇邊一點樹影,恍惚間像是在笑。
謝盡蕪俯身緩慢地湊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越發近了。葉清圓的肩膀被他按住,灼燙的熱度透過秋衫傳遞到她的肌膚。兩顆心劇烈地跳動著。
她沒有躲。
謝盡蕪闔上眼,呼吸顫抖著,虔誠而珍重地吻住了她飽滿紅潤的唇。
唇瓣相貼的一瞬間,仿若有細小的電流在體內竄動起來。他的吻技生澀,只懂憑著本能含住她的唇瓣輕抿,濕潤柔軟的、克制卻渴求放肆的純摯愛意。
晚風、花香都消失了。天地間闃然無聲,唯有隆隆的心跳聲與不知是誰的輕喘。
他的鼻樑秀挺,接吻時還不會找角度,倉促間撞在她的鼻尖上。一瞬的微痛讓葉清圓下意識地向後避了一寸,卻被他摟住腰身,身體避無可避地緊緊相貼。
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輕啄。
他的動作充滿了憐惜而謹慎,貼在她腰背的手掌灼熱而微微發顫,卻不敢太過用力,仿佛擁住了最珍貴的寶物。
葉清圓閉著眼,對他這種毫無章法的吻法感到非常不滿。
她抬手摟住謝盡蕪的脖頸,嘗試著探出一點舌尖,在他唇上咬痕處很輕地舔了兩下。
他的唇瓣柔軟,隱約有茶澀味。
謝盡蕪渾身一僵,輕顫的呼吸驟然紊亂起來,按在她腰背上的手掌驀地用力。她的身體險些要被嵌在他懷裡,頭顱也被他吻得向後仰去,喉間不自知地發出很輕的一聲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