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繼銘送他去療養院的時候他並沒有拒絕,他積極地接受一切治療, 只要這種治療能讓他好起來。
只是療養院的醫生似乎並不如他想像中的專業。
那一年, 是地獄一般的一年。
他的世界已經變成了地獄,現實也變成了地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扛下去的。
吃藥, 打針, 電擊。
電流進入身體的時候麻麻的,心臟似乎已經停跳,之後就是全身抽搐, 大小便失禁。
他們都說這是為了他好,是治療的一種方式。
宋夜不明白。
他已經無法思考了。
腦子裡似乎有很多小動物在跳,世界是顛倒的,外界的聲音對他來說飄渺得像是從上個世紀來的。
宋夜開始反抗,他砸東西,尖叫,咒罵,打人,甚至起了殺心。
他也不想這樣,但他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了。
他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瘋子。
越是反抗,治療的強度越是增加。
宋夜漸漸也就麻木了。麻木地治療,麻木地聽從命令,變成一個真正的傀儡。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身上逐漸出現很多傷,嘔吐,失眠,怕黑。
幻聽和幻覺反而變成了他的安慰。幻覺里的紀青槐很溫柔,會哄他,會安慰,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治療的結束是因為休克。
宋夜被綁在椅子上,雙手已經被勒出了血痕,電流傳遍全身,他幾乎無法呼吸,心臟的跳動驟停,眼前一陣陣的黑暗。
黑暗中,依舊是紀青槐動聽的耳語,然後他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宋夜被宋繼銘接了回去,裝模作樣地把醫療團隊罵了一頓,展現他的痛心疾首。
看著他拙劣的表演,宋夜的反應很淡,甚至想笑。
「紀青槐」在宋繼銘身後做了個鬼臉,於是宋夜便真的笑了。
一個月之後,宋夜出院,成了風騰的CEO。
再一次,宋夜被宋繼銘送進了醫院裡。
胳膊被死死綁在床上,針管扎進血管,有什麼液體被推了進來,宋夜身體沒有絲毫力氣,腦子也沉沉的。
「別怕,鎮定劑。。」護士的聲音十分輕柔,「你的監護人說你有很強烈的攻擊性,所以暫時將你綁起來了。」
宋夜眼睛動了動,嘴唇微張,只能發出微弱的氣流聲。
「什麼?」護士小姐姐察覺到他有話要說,湊了上去。
「什麼?」
「打完針就出去吧。」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將護士趕了出去,「還有別的病人呢,別在這裡磨蹭。」
護士走開。男人舉著戴著手套的雙手,和宋夜對視著。
「宋總。」
宋夜瞪視著他。
「您別這樣看著我,你生病了,我也只是給你治療的普通醫生罷了。」
宋夜認識他,被他送進去醫生的副手,也是曾經療養院醫療團隊中的一員。
男人挑眉,「我們也算是舊相識,之前沒能治好你,這次一定讓你痊癒。」
口罩之下的男人勾了勾唇。
他伸手將電極片貼在宋夜的太陽穴,笑著道,「您應該不陌生,我們慢慢來,現在是十毫安。」
電流划過,宋夜咬緊了唇。
「怎麼樣?是熟悉的感覺嗎?」
宋夜雙眸緊閉,像是沒有看到他的眼神般。
——
傅清在醫院門口看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身材不錯,身高腿長,光是一個後腦勺就能知道這人長相非凡,但行為太過於鬼祟。
他小心翼翼踮著腳尖湊過去,伸手拍人的肩膀。
結果還沒有碰到對方,就被人一個過肩摔直接躺在地上。
「哎呦……」傅清捂著自己無辜的腰,痛呼,「嘶……我報警抓你!」
「你是誰?」紀青槐神色一凌。
「我還沒問你呢,你誰啊?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傅清抬眸,看到紀青槐那刻眼神一縮。
他是見過紀青槐的臉的,再給宋夜治療的時候,對這個宋夜亡夫可謂印象深刻。
「你……你……」傅清指著紀青槐,不可置信,「紀青槐?」